陈阳的脑袋卡在后门缝隙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野，嘴角的笑容僵得像塑料。林野的手指停在试卷上，笔尖的墨汁滴在“斜前方同学名字”的横线上，晕开一小团黑渍——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叫陈阳的人。
高中时他的斜前方是个扎马尾的女生，每天上课都在偷偷画漫画，怎么会是照片里这个男生？林野攥紧笔，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可能：这场考试的“题目”，或许根本不是基于他的真实记忆，而是被强行塞进这个“废弃中学”设定里的规则。
“叮铃——”
值日生手里的铁皮铃铛又响了，这次的声音比之前更尖锐。“还有20分钟。”她的目光扫过林野的课桌，停留了两秒，“有些同学要注意，别让‘客人’等急了。”
“客人”指的就是陈阳。
林野能感觉到陈阳的视线一直黏在自己背上，像有小虫子在爬。他转头看向苏晓，发现她正埋着头，笔尖在纸上飞快地写着，答题卡上的字迹已经填了大半，只是肩膀还在微微发抖。看来苏晓记起了“斜前方同学”的名字，或者说，她接受了这场考试强加给她的设定。
要不要随便编一个名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林野就想起了刚才消失的两个男生——违反规则的代价是“除名”，答错题目呢？他不敢赌。就在这时，教室后门传来“吱呀”一声，陈阳的身体慢慢从缝隙里挤了进来，他没有脚，下半身像烟雾一样飘在半空，手里还拿着一支断了芯的铅笔。
“你怎么不写我的名字？”陈阳的声音轻飘飘的，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你以前总借我抄作业的。”
林野的后背瞬间爬满冷汗。他想反驳，却发不出声音——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陈阳飘到自己的课桌前，拿起那支断芯铅笔，在试卷的横线上慢慢写着“陈阳”两个字。
可奇怪的是，铅笔划过纸张，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像在空气中写字一样。
“怎么写不上啊……”陈阳的表情慢慢变得扭曲，眼睛里开始渗出黑色的液体，“是不是你不承认我？是不是你忘了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黑色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林野的手背上，冰凉刺骨。林野想躲，却被固定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就在这时，值日生突然走了过来，手里的铁皮铃铛猛地晃了一下，尖锐的声音让陈阳浑身一颤。
“时间还没到，别打扰考生答题。”值日生说，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陈阳的身体抖了抖，黑色液体停止了渗出，他怨毒地看了林野一眼，慢慢飘回后门，消失在缝隙里。
林野终于能呼吸了，他大口喘着气，手背上的黑色液体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片冰凉的触感。他低头看向试卷，横线上依旧是空的，可刚才陈阳写字的地方，却慢慢浮现出一行淡红色的字：“再想不起来，我就带你走。”
还有15分钟。
林野的大脑飞速运转，他突然想起刚才苏晓的答题卡——她写名字时，笔尖停顿了一下，好像在确认什么。或许，这场考试的“答案”，不是基于真实记忆，而是基于“考场设定”？比如，这个废弃中学里，“林野”的斜前方同学，就是陈阳？
不管了，赌一把！
林野握紧笔，在横线上用力写下“陈阳”两个字。字迹刚落下，就变成了绿色，和第一题一样——正确了！他松了口气，刚想继续看第三题，却发现试卷的最后一题，已经提前浮现出了题目，用的是和刚才一样的淡红色字体：
“本场考试的最后一题：找出监考员的‘秘密’，并写在答题卡背面。提示：秘密藏在她的辫子上。”
监考员的秘密？辫子？
林野下意识看向值日生，她正站在讲台前，背对着所有人，辫子垂在身后，长度几乎拖到地上。他仔细观察，发现辫子的末端，似乎缠着什么东西——是一根银色的别针，别针上挂着一张小小的照片，照片上是个穿蓝布校服的女生，和值日生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笑容很灿烂。
就在这时，电子钟突然“叮”了一声，红色数字变成了“00:10”。
“还有10分钟交卷。”值日生转过身，眼睛里的纯白似乎更浓了，“提醒各位，最后一题答错，同样按挂科处理。”
林野的心脏再次提了起来，他看着答题卡背面的空白处，又看了看值日生辫子上的别针——那就是“秘密”吗？可照片能说明什么？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苏晓发出一声压抑的哭腔，她的试卷上，最后一题的位置，正慢慢浮现出淡红色的字：“找不到秘密，你会变成和我一样的人。”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