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室的灯光，如同悬在悬崖边的命运之火，在林枭布满血丝的眼中摇曳。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在灼烧他的灵魂。专家团队远程会诊后给出的方案与医院正在实施的方案大同小异，核心问题依旧卡在那罕见毒素缺乏特效拮抗剂上。
时间，是此刻最奢侈也最残酷的东西。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压抑中，陈猛的加密通讯接了进来，声音带着风尘仆仆的冷冽和一丝压抑的兴奋：“枭哥，找到了。城北，废弃的化工厂清理区，一个地下掩体。周明在里面，还有……两个陌生的技术员，装备很精良，不像普通人。”
“控制住，我马上到。”林枭的声音嘶哑，却透出一股令人胆寒的平静。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抢救室紧闭的门，对张浩留下指令：“这里交给你，有任何变化，立刻通知我。调动所有资源，继续寻找解毒剂的线索，联系黑市，悬赏，不惜一切代价！”
“明白！”张浩重重点头。
夜色如墨，城北废弃化工厂区域荒凉得如同鬼域。林枭的车队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停在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旁。陈猛迎了上来，低声道：“入口很隐蔽，里面空间不大，我们的人已经包围了所有出口，用了信号屏蔽，他们成了瓮中之鳖。”
林枭面无表情，径直走向一个被伪装成废弃管道的入口，沿着陡峭的阶梯向下。掩体内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化学试剂的刺鼻气味和淡淡的血腥味。
周明被反绑着双手扔在角落，鼻青脸肿，浑身颤抖，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另外两个穿着白色防护服、技术人员模样的人则被分别控制在房间两侧，脸色苍白，但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丝顽固。
“枭哥，问出来了。”陈猛指向周明，语气冰冷，“是‘奥林匹斯’的人主动找上他，提供了毒素和微注射设备，承诺事成之后帮他重建家族企业。他只知道联系他的是一个代号‘信使’的人，通过网络联系，其他一概不知。”
林枭的目光甚至没有在周明身上停留，仿佛那只是一团肮脏的垃圾。他径直走到那两个技术员面前。
“毒素，来源。解毒剂，在哪？”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重压，让那两个技术员呼吸都为之一窒。
其中一人梗着脖子，试图保持强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这是在非法拘禁……”
“啊——！”
他话未说完，林枭已经闪电般出手，两根手指如铁钳般捏住了他右手的小指，猛地一掰！清脆的骨裂声在寂静的掩体内格外刺耳。那技术员发出杀猪般的惨嚎，整个人蜷缩起来。
林枭松开手，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如同只是拂去了一粒尘埃。他看向另一个技术员。
另一个技术员吓得浑身一抖，裤裆瞬间湿了一片，结结巴巴地开口：“我说！我说！毒素……毒素是‘雅典娜’小组的生物专家‘血兰’合成的……结构式……结构式我只知道一部分，是高度加密的，只有‘血兰’和小组长‘智者’有完整版……解……解毒剂，理论上存在，但制作需要时间和特定原料，只有‘血兰’的实验室才有……”
“‘血兰’……‘智者’……”林枭默念着这两个代号，眼神中的寒意几乎要冻结空气。“‘雅典娜’小组的据点，在哪里？东南亚那个数据中心的详细坐标！”
“我……我不知道具体坐标！我们只是外围技术支持，负责定期维护设备和传递一些非核心物资……据点防守非常严密，有武装护卫，具体位置只有核心成员才知道……联络都是单向的……”技术员涕泪横流，不似作伪。
线索似乎在这里断了。无法直接拿到解毒剂，也无法立刻端掉对方的老巢。
林枭沉默了几秒钟，这短暂的沉默却比任何咆哮都更让人恐惧。他转身，走向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周明。
周明看着林枭一步步走近，那冰冷的眼神让他如同坠入冰窟，他涕泪交加地哀求：“林枭……不，枭哥！林爷！我错了！我不是人！我是被逼的！是他们诱惑我的！求你饶了我……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林枭在他面前蹲下，平静地看着他，那目光像是在审视一件死物。
“饶了你？”林枭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致命的寒意，“当你把那些毒药片递到晚晴面前的时候，你想过饶了她吗？想过饶了她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吗？”
周明语塞，只剩下无意义的呜咽和恐惧的颤抖。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林枭的话让周明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卑微的希望，但林枭接下来的话，却将他彻底打入地狱，“死亡，太便宜你了。”
林枭站起身，对陈猛吩咐道：“把他，还有这两个，交给‘砺刃’特别行动队。告诉他们，用尽一切办法，撬开他们脑子里所有关于‘奥林匹斯’、‘雅典娜’、‘信使’、‘血兰’……所有相关的情报！重点是任何可能指向‘血兰’实验室位置和解毒剂制作方法的线索。至于他……”
林枭的目光再次扫过周明，如同看着一块即将被废弃的抹布。“在他失去所有价值后，送去‘黑狱’，让他用余生去忏悔……如果他还有余生的话。”
“黑狱”两个字，让周明双眼一翻，直接吓晕过去。连陈猛听到这个词，眼角都微微抽搐了一下，那是一个比死亡可怕千百倍的地方。
处理完这里的杂碎，林枭走出地下掩体，重新呼吸到冰冷的夜风，但他胸腔里的怒火并未熄灭，反而因为未能拿到直接解救苏晚晴的方法而燃烧得更加炽烈。
他拿出加密通讯器，接通了张浩：“浩子，情况有变。立刻分析刚才得到的情报，‘血兰’，生物毒素专家，‘智者’，‘雅典娜’小组长。动用‘枭阁’所有力量，全球范围搜索符合特征的目标！重点排查东南亚地区与生物化学研究相关的可疑设施！同时，准备启动‘天罚’预案！”
“‘天罚’？！”张浩在通讯那头倒吸一口凉气，那是林枭制定的，仅在遭遇毁灭性打击或不共戴天之仇时，才会动用的终极反击方案，一旦启动，意味着不计成本、不计后果的全面战争。
“没错，‘天罚’！”林枭抬头望向东南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夜空，锁定了那片藏匿着毒蛇的土地，“他们动了不该动的人，就要有承受雷霆之怒的觉悟。既然找不到确切的巢穴，那就把整个可能藏匿他们的区域，翻过来！”
“明白！我立刻准备！”张浩感受到林枭话语中那不容置疑的决心和冰冷刺骨的杀意，沉声应道。
林枭挂断通讯，坐回车里。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苏晚晴苍白的面容和未出世孩子可能面临的危险。
“晚晴，坚持住……”他低声自语，紧握的双拳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我会让所有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百倍、千倍的代价！”
雷霆之怒已起，战火将燃向远方。这场因守护而起的战争，再无转圜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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