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的春天，实验中学的樱花开了。粉色的花瓣落在教学楼的走廊上，像铺了一层粉色的地毯，走在上面，连空气都透着点甜。
宋秽音和沈南意还是像以前一样，每天一起上学，一起自习，一起讨论难题。只是他们之间的气氛，好像悄悄变了——他们会在自习课上，偷偷传纸条，上面写着“这道题我还是不懂”“等会儿放学一起去买冰淇淋”；他们会在体育课上，一起坐在操场边的长椅上，看着同学们跑步，偶尔聊起未来的大学，聊起想读的专业；他们会在对方生病时，悄悄把药放在桌肚里，附上一张写着“记得吃药”的便签纸。
宋秽音发现，沈南意越来越细心了。她来例假时，桌角会出现一杯温热的红糖水；她因为考试失利难过时，他会把写满鼓励话语的便签纸，轻轻放在她的练习册上；她随口说喜欢某本书，下次去图书馆，他就会把那本书找出来，递到她手里。
有一次，宋秽音因为一道物理竞赛题，熬到了深夜。她在微信群里问沈南意，本以为他已经睡了，没想到他很快就回复了，还把解题步骤写在纸上，拍了照片发过来。照片的背景是他的书桌，上面放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旁边还有一本翻开的物理竞赛题册——他居然也在熬夜刷题。
“别熬太晚，早点休息，”沈南意发来消息，“明天早上我在小区门口等你，给你带早餐。”
宋秽音看着消息，心里暖暖的。她回复“好，你也早点休息”，然后把手机放在床头，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她知道，沈南意对她的好，不是普通同学之间的关心，而是带着点不一样的情愫，只是他们都没敢说出口。
杜知意早就看出了他们的心思，每次都会故意创造机会让他们独处。有一次，杜知意约宋秽音去看电影，却在出发前说“临时有事，不去了”，让沈南意陪她去；还有一次，洛栖约沈南意去打篮球，却故意把宋秽音也叫上，然后借口“有事”先走，留下他们两个人在篮球场上。
宋秽音和沈南意都知道杜知意和洛栖的心思，却都没戳破——他们享受着这种微妙的靠近，享受着这种带着点羞涩和期待的陪伴，像两颗慢慢靠近的星星，期待着碰撞出火花的那一刻。
高二下学期，学校组织了一次春游，去郊外的植物园。宋秽音和沈南意被分在同一个小组，杜知意和洛栖也在里面。在樱花园里，杜知意和洛栖故意走快些，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宋秽音看着满树的樱花，忍不住感叹：“真好看，比我老家的樱花还好看。”
“你老家也有樱花？”沈南意问，眼神里带着点好奇。
“嗯，我老家在武汉，武汉大学的樱花很有名，”宋秽音说，“我小时候，我哥经常带我去看樱花，说等我长大了，考去武汉大学，就能天天看樱花了。”
沈南意点点头，眼神里带着点向往：“武汉大学很好，物理系也很强，我之前查过，他们的量子物理实验室很厉害。”
宋秽音愣了一下，抬头看他：“你也喜欢量子物理？”“嗯，”沈南意点头，“我爸爸是物理研究员，他书房里有很多量子物理的书，我小时候就翻着看，虽然看不懂，却觉得很有意思。”他顿了顿，看向宋秽音，眼神里带着点她没见过的认真，“如果可以，我想和你一起考去武汉大学，一起看樱花，一起在量子实验室里做研究。”
宋秽音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阳光透过樱花树的缝隙洒下来，落在沈南意的脸上，他的眼底好像有星光在闪烁，比满树的樱花还要耀眼。她看着他，突然觉得，要是时间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没有没完没了的作业，没有竞争激烈的考试，只有她和他，还有这满院的樱花，和那句没说出口的“我愿意”。
“好啊，”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轻得像樱花花瓣落在地上，“我们一起考武汉大学。”
沈南意的嘴角一下子扬了起来，像冰雪消融后的春天，温暖得让人移不开眼。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发梢，动作很轻，却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温柔：“说好了，不许反悔。”
“不反悔。”宋秽音点头，脸上烫得像火烧，却舍不得移开目光。
那天的春游，成了他们青春里最珍贵的记忆。他们一起在樱花树下拍照，沈南意帮她拍了很多张，每一张她都笑得眉眼弯弯；他们一起在湖边喂锦鲤，宋秽音把面包屑撒在水面上，沈南意就站在她身边，帮她挡着偶尔吹过来的风；他们一起坐在草坪上，分享同一副耳机，听着舒缓的音乐，偶尔聊几句未来的计划，连空气都透着点甜。
回去的路上，杜知意凑到宋秽音身边，小声问：“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刚才我看到沈南意碰你头发了！”
宋秽音的脸一下子红了，赶紧否认：“没有！就是……就是不小心碰到了。”
“骗人！”杜知意笑着说，“你看他的眼神，都快把你吞下去了，还说没在一起。”
宋秽音没再说话，只是偷偷看向坐在前面的沈南意。他正好也回头，对着她笑了笑，眼神里满是温柔，让她的心跳又开始没规律地乱撞。她知道，她对沈南意的喜欢，已经藏不住了，像春天里疯长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又甜又涩。
从那天起，宋秽音和沈南意之间，好像多了一层心照不宣的默契。他们还是会一起上学、一起自习、一起讨论难题，只是偶尔会在没人的时候，偷偷牵一下手，或者对视一眼，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他们把这份喜欢藏在心底，像藏着一颗快要成熟的果子，等着高考结束那天，把它摘下来，送给对方。
高二的夏天，格外炎热。宋秽音和沈南意一起参加了物理竞赛的集训，每天都在实验室里待到很晚。有一次，他们在做一个电磁感应的实验，宋秽音不小心把导线接错了，导致电路短路，灯泡一下子爆了。她吓得差点哭出来，沈南意却赶紧把电源关掉，走过来安慰她：“没事，我再换一个灯泡就好，你别害怕。”
他蹲在地上，认真地换着灯泡，宋秽音站在旁边，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暖暖的。她突然觉得，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有沈南意在身边，就什么都不怕了。
换好灯泡后，沈南意抬头看她，笑着说：“你看，这不就好了？以后做实验小心点，别再这么冒失了。”
“嗯，”宋秽音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风扇，递到他手里，“给你，天太热了，你刚才换灯泡都出汗了。”
沈南意接过小风扇，打开开关，凉风吹在脸上，很舒服。他看着宋秽音，眼神里满是温柔：“谢谢你，宋秽音。”
“不客气，”宋秽音说，脸上带着点羞涩的笑，“我们是朋友嘛。”
“不止是朋友。”沈南意突然说，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宋秽音愣了一下，抬头看他，撞进他深邃的眼睛里。他的眼神里带着点紧张，还有点期待，像在等待她的回应。宋秽音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她张了张嘴，想说“我知道”，却没敢说出口——她怕被拒绝，怕打破现在的平衡，怕连“朋友”都做不成。
沈南意好像看出了她的紧张，没再追问，只是笑着说：“好了，我们继续做实验吧，争取拿个好成绩。”
宋秽音点点头，转身回到实验台前，却再也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她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沈南意的那句话“不止是朋友”，心里像揣了只兔子，蹦蹦跳跳的。她知道，沈南意对她的喜欢，和她对他的喜欢是一样的，只是他们都还没准备好，把那层窗户纸捅破。
那天晚上，宋秽音收到了沈南意发来的消息：“宋秽音，等物理竞赛结束，我有话想对你说。”
宋秽音看着消息，心里又紧张又期待。她回复“好，我等你”，然后把手机放在床头，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不知道沈南意要对她说什么，却隐隐觉得，那会是她一直期待的答案。
物理竞赛结果出来时，宋秽音和沈南都得了一等奖。他们一起去吃了糖醋排骨，宋秽音吃得很开心，沈南意看着她的样子，嘴角一直带着笑。吃完饭后，他们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宋秽音，”沈南意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眼神里满是认真，“我喜欢你，从高一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了。我知道你可能还没准备好，但是我不想再等了，我想告诉你我的心意。”
宋秽音的心跳瞬间停止了，她看着沈南意，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原来他和她一样，早就喜欢上了对方；原来那些不经意的关心和陪伴，都是他表达喜欢的方式；原来她不是一个人在偷偷喜欢，而是他们在彼此的青春里，互相喜欢着。
“我也喜欢你，沈南意，”她哽咽着说，“从高一你帮我捡书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沈南意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开心。他伸手，轻轻把她拥进怀里，动作很轻，却很温柔。“太好了，”他说，声音里带着点哽咽，“宋秽音，太好了。”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晚风拂过脸颊，带着点夏天的燥热，却让他们觉得无比幸福。他们终于把藏在心底的喜欢说了出来，像摘下了那颗成熟的果子，甜得让人舍不得放手。
那天晚上，宋秽音躺在床上，抱着手机，和沈南意聊了很久。他们聊未来的大学，聊想做的研究，聊以后的生活，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宋秽音知道，从那天起，她的青春里，多了一个重要的人，多了一份甜蜜的回忆，多了一个一起奋斗的目标——考去武汉大学，一起看樱花，一起在量子实验室里做研究。
可她不知道的是，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悄悄转动。那些看似美好的未来，那些许下的约定，都在后来的时光里，变成了无法实现的遗憾，像一颗青涩的果子，还没来得及完全成熟，就被风雨打落，只剩下涩涩的味道，留在记忆里，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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