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暗巷事件后，蒙德城关于莉结衣的流言蜚语多了起来。“危险”、“暴躁”、“不可理喻”成了她新的标签。西风骑士团似乎也找她进行过简单的问询，但最终不了了之，只是提醒市民尽量不要与她发生冲突。她对此毫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只是出现在公众视野的频率似乎更低了。

我乐得清静，继续着我的“扮演”与力量熟悉，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前往璃月。

然而，命运（或者说这个世界的“规则”）似乎并不打算让我如愿。

这天清晨，凯亚带着他惯有的、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找上了门。

“哟，旅行者，派蒙，早上好。”他斜倚在门框上，“有个不太寻常的委托，或许需要你们的‘专业’能力。”

派蒙飞上前：“是什么委托呀？”

“清泉镇附近最近出现了一些异常的魔物。”凯亚的语气轻松，眼神却带着一丝认真，“不是普通的丘丘人或史莱姆，而是一些……被某种力量催化，变得异常狂暴且具有攻击性的巨型毒蘑菇和荆棘藤蔓。它们破坏了农田，甚至袭击了猎人，镇民们不堪其扰。”

“被催化的魔物？”我捕捉到这个关键词。

“没错。”凯亚点点头，“而且，根据目击者的模糊描述，在魔物活跃的核心区域，似乎偶尔能看到一个……棕发，使用草元素力的身影。”

派蒙立刻叫了起来：“啊！难道是莉结衣？！”

凯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有确凿证据。但那种狂暴的、带有侵蚀性的草元素力，确实与她之前……嗯，在城里‘活动’时留下的痕迹有些相似。当然，我们更倾向于认为是某种未知的魔物或者地脉异常。”

他看向我，笑容意味深长：“旅行者，你对元素力的感知和应对能力有目共睹。而且，如果真的是那位‘不好相处’的小姐惹出的麻烦，恐怕也只有你，或许能稍微‘沟通’一下？毕竟，你们看起来……呃，某种程度上，‘气质’还挺接近的。”

我明白他的意思。整个蒙德，或许只有我这个同样“冷漠疏离”的异乡人，不会被莉结衣的毒舌和敌意瞬间击退。这任务带着试探，也带着无奈。

“规则”在隐隐驱动我接受。这似乎是主线之外，但又与之相关的“支线”。

“……地点。”我言简意赅。

凯亚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将具体位置告诉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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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林深处的对峙

清泉镇外的森林，越往深处，异常的景象越明显。树木枯萎，土地呈现出不健康的黑紫色，巨大的、颜色妖艳的毒蘑菇如同肿瘤般生长，带刺的荆棘藤蔓如同活物般蠕动，攻击一切靠近的生物。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腐败气息和狂乱的草元素力。

这与莉结衣在暗巷中展现的那种狂暴力量，同源，但规模更大，更不受控制。

我们循着痕迹深入，终于在一片被彻底污染的空地中央，看到了那个身影。

莉结衣站在一株尤其巨大的、不断喷吐着孢子的毒蘑菇前，背对着我们。她的双剑握在手中，剑身上的幽绿光芒与周围狂乱的元素力产生着共鸣，但她似乎并未主动攻击，更像是在……压制着什么。

她周身的气息极其不稳定，比在暗巷时更加混乱。翠绿的眸子死死盯着那株毒蘑菇，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紧抿，像是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抗争。

“莉结衣！”派蒙忍不住喊道，“这些魔物是你弄出来的吗？”

她猛地回头，眼神中充满了被打扰的暴怒与一种……近乎虚弱的烦躁：“又是你们？！阴魂不散！滚开！”

就在这时，那株巨大的毒蘑菇似乎因为她的分心而力量暴涨，更多的孢子喷涌而出，周围的荆棘藤蔓如同巨蟒般向我们席卷而来！

“小心！”我立刻挥剑，风元素力形成屏障，挡开了孢子和藤蔓的第一波攻击。

莉结衣低骂一声，不得不转身应对失控的魔物。她的双剑挥舞，斩断袭来的藤蔓，但动作明显带着滞涩和力不从心，周身的元素力也更加混乱。

我看出她的状态不对。她不像是在操控这些魔物，反而更像是在试图清理它们，但自身的力量似乎受到了干扰或反噬。

没有时间犹豫。我加入战局，风刃与岩嶂配合，清理着周围源源不断涌来的变异植物。

“谁要你帮忙！”她一边战斗，一边对我怒目而视。

“闭嘴。”我冷冷地回敬，一剑斩断她身后偷袭的藤蔓，“不想死就专心点。”

她似乎被我的话噎住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但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更加凶狠地攻击着周围的魔物，仿佛把怒气都发泄在了它们身上。

我们两人，一个冷漠如冰，一个暴躁如火，却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形成了短暂的、沉默的配合。我的风岩之力负责清场和控制，她那带着侵蚀性的草元素双剑则精准地破坏着魔物的核心。

终于，在联手摧毁了那株最大的毒蘑菇后，周围的异常植物如同失去支撑般迅速枯萎、消散，森林中的狂乱元素力也逐渐平息。

战斗结束。

莉结衣喘着气，用剑拄着地面，脸色苍白得吓人。她看也没看我，转身就想离开。

“等等。”我开口叫住她。

她不耐烦地回头：“还想干什么？道谢？免了。我只是在清理我自己……哼，算了，跟你无关。”

“这些魔物的狂暴，与你有关。”我陈述着观察到的事实，并非质问，“但你无法完全控制，甚至会被影响。”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翠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快的慌乱与屈辱，随即被更深的冰冷覆盖：“是又怎么样？你想说什么？指责我危害蒙德？还是想扮演救世主来‘净化’我？”

我看着她那副竖起所有尖刺的模样，心中毫无波澜。

“你的力量很麻烦。”我平淡地说，“在找到控制方法，或者你离开蒙德之前，类似的事情可能还会发生。”

她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想从我脸上找出嘲讽或怜悯，但什么都没有。

“所以？”她冷笑。

“所以，”我迎着她的目光，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在你弄明白自己身上的问题，或者滚出蒙德之前，我会‘看着’你。”

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免得你下次失控，波及到我回家的路。”

说完，我不再看她是什么反应，转身对派蒙说：“走了。”

派蒙看看我，又看看呆立在原地的莉结衣，连忙跟了上来。

走出很远，我依然能感觉到，那道冰冷又复杂的视线，死死地钉在我的背上。

被迫的同路人？

不，只是暂时清理掉挡在回家路上的，一个不稳定的障碍而已。

我如此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