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初始之地”。

这个从姐姐残影中得到的唯一明确线索，成了燃愿·海姆莉娜·莉结衣此刻全部行动的核心。她几乎是不眠不休地翻查着脑中所有关于过去的记忆碎片，试图从那些被痛苦尘封的角落里，找出任何可能与“初始”相关的地点。

她的故乡已然毁灭，那片土地早已被博士的部队涤荡，不可能再留下任何东西。那么，这个“初始之地”，更可能是指她们姐妹命运被彻底扭转的开端——即她们在璃月境内，最初被愚人众发现并捕获的地点。

凭借着模糊的记忆和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再结合璃月的地理志，她将目标锁定在了璃月北部，那片名为归离原的广袤区域。那里曾经是繁华的聚居地，如今却只剩断壁残垣，人迹罕至，正是隐藏秘密与罪恶的绝佳场所。

她没有告知空具体位置，只是通过派蒙传递了一个极其简略的信息——“归离原”。这是“共犯”默契下的信息共享，也保留了她最后的警惕。

当空和派蒙根据信息赶到归离原时，莉结衣已经在那片苍凉的古遗迹中搜寻了整整一天。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站在一处半塌的、爬满枯藤的拱门前，仰头望着石门上方一个极其隐蔽的、几乎与风化岩石融为一体的标记。

那标记，并非提瓦特七国任何一国的文字或徽记，而是一个简单的、由三道交错弧线构成的抽象符号，仿佛象征着某种纠缠与束缚。

空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这是……”他认不出这个符号。

“愚人众，‘摇篮’项目的早期标记。”莉结衣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压抑的恨意，“我和姐姐……就是在这里附近，第一次被他们发现的。”

她抬起手，指尖拂过那冰冷的石刻标记，动作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又仿佛在触摸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

“姐姐就是在这里……把我推到身后的……”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但迅速被她压下。

这里，就是一切痛苦的开端。所谓的“初始之地”，并非温馨的故乡，而是噩梦开始的坐标。

标记本身提供不了更多信息。莉结衣凭借着记忆和一种对地下空间异常敏锐的感知（这或许也是实验带来的副作用），在归离原错综复杂的遗迹和山洞中反复搜寻。

终于，在一处被巨大碎石几乎完全封死的山洞深处，她感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与那封信封上同源的、令人作呕的深渊能量残留，其中还混杂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属于姐姐烬寂的、冰冷死寂的气息。

“在这里。”她停下脚步，对着身后保持一段距离跟随的空说道。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指明方向。

两人合力，小心翼翼地清理开洞口的碎石。一股混合着陈腐尘土与阴冷能量的气息扑面而来。洞内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莉结衣毫不犹豫地率先走了进去，掌心中凝聚起一团幽绿色的光芒，照亮了前路。空紧随其后。

通道向下倾斜，墙壁上开始出现人工开凿的痕迹，以及一些早已失效的简易机关。这里显然曾是一处秘密据点，但似乎已经被废弃了很久。

在通道的尽头，是一个不大的石室。石室内空荡荡，只有中央的位置，摆放着一个让莉结衣瞳孔骤缩的东西——

一个破损的、由某种暗紫色水晶打造的束缚装置。装置边缘还残留着几缕早已干涸发黑的白色长发，与影像中烬寂的头发一模一样！旁边，还散落着几片同样颜色的、粉色裙子的碎片。

莉结衣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一步步走到那装置前，缓缓蹲下身，拾起一缕苍白的长发，紧紧攥在手心，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姐姐最后的一丝温度。泪水再次无声滑落，滴落在冰冷的石地上。

这里，就是姐姐被进行初期“烙印”实验的地方吗？她就是在这里，承受了那些非人的痛苦？

空沉默地站在一旁，他能感受到莉结衣周身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悲伤与愤怒。他没有打扰，只是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被石室角落一块松动的石板吸引。他走过去，掀开石板，下面是一个小小的隐藏空间，里面只放着一件东西——

一枚看起来十分古老、表面刻着与“摇篮”标记截然不同的、类似星辰与萌芽图案的青铜钥匙。

“莉结衣。”空出声唤道。

莉结衣闻声抬头，通红的双眼看向空手中的钥匙。当她看到那“星辰与萌芽”的图案时，浑身猛地一震！

这个图案……她记得！这是她们故乡，那个信奉星辰的村落里，祭祀们所使用的圣徽！象征着“在毁灭中萌发的新生”！

姐姐留下的线索，“初始之地的钥匙”，指的难道不是归离原这个地点，而是这把……源自她们真正故乡的钥匙？

这把钥匙，又会开启什么？

莉结衣站起身，从空手中接过那枚冰冷的青铜钥匙，紧紧握住。

寻找的终点，似乎又指向了更遥远的过去，与更深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