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母亲的十字架

（ooc预警！！！存在大量私设 与游戏正史情节严重不符！！！不喜勿入(｡ì _ í｡)

弑友者的血，冰冷地黏在手上，渗入指缝，凝固在灵魂里。

阿鲁卡多回到那间奢华却冰冷的卧房，动作机械地关上门，将外界——将父亲那带着满意与掌控的目光，将死神那无声的注视，将整个恶魔城的黑暗低语——暂时隔绝。

他走到房间角落那个装饰用的、布满灰尘的石雕花瓶前。这是整个房间唯一未被黑暗气息彻底侵染的角落，或许是因为它太过不起眼。他的手指颤抖着，探入花瓶的瓶口，在积累的尘埃底部，触碰到了一个冰冷而熟悉的物体。

他将它取了出来。

那是一把小小的银质十字架，样式朴素，边缘因岁月的摩挲而变得光滑。这是他的母亲，丽莎，留给他的第二件遗物。在过往的岁月里，这圣物曾因他体内的吸血鬼血脉而微微灼烫，但此刻，它静静地躺在他沾满罪孽的手心，却只传来一丝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暖意。

他低头凝视着它，眼中是死寂的灰烬。里希特倒下的身影，那双充满悲伤而非仇恨的蓝色眼睛，朱利叶斯那撕心裂肺的“恶魔”的呼喊，在他脑海中反复上演，每一遍都像是在用钝刀切割他早已千疮百孔的意志。

血缚的力量如同一条毒蛇，盘踞在他的血脉中，随时准备再次绞杀他的反抗，将他拖回那个弑友、屠戮、成为父亲黑暗延伸的噩梦。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无法杀死自己的父亲，但他可以……结束自己。

至少，结束这个被奴役、被扭曲的存在。

“对不起，母亲……”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得如同破碎的风箱，“我辜负了您的期望……我，玷污了您所爱的一切。”

他没有丝毫犹豫。

用尽全身的力气，他握住那把十字架，尖锐的底端对准自己心脏的位置——那个半吸血鬼生命核心所在之处，然后，毫不犹豫地、狠狠地刺了进去！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

没有血肉被撕裂的痛楚，没有黑暗被圣力灼烧的煎熬。

相反，一股前所未有的、温和而强大的暖流，以十字架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如同决堤的春水，瞬间涌向他的四肢百骸！

“呃……！”

阿鲁卡多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猛地睁大了眼睛。

这温暖……这力量……

纯净，神圣，充满了无条件的爱与悲悯。它与他体内冰冷的黑暗血脉格格不入，却并非在摧毁，而是在……安抚？驱散？

是母亲！

这十字架中蕴含的，并非针对黑暗的暴力，而是丽莎——一个深爱着人类，也深爱着吸血鬼丈夫与半吸血鬼儿子的女人——临终前最纯粹的祝福与守护。它不是为了伤害她的孩子，而是为了保护他，在他最黑暗的时刻，给予他一线生机。

就在这股温暖的力量流遍全身的瞬间，那盘踞在他血脉深处、如同附骨之疽的血缚之力，像是被阳光直射的冰雪，发出了无声的尖啸，然后猛地收缩、消退！

虽然只是短暂的，如同潮水退去般留下了空虚，但他清晰地感觉到——那种被无形锁链捆绑、被外来意志侵蚀的感觉，消失了！

自由！

尽管短暂，尽管虚弱，但这确确实实是他被“净化”后第一次感受到的、属于他自已的意志！

机不可失！

阿鲁卡多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光芒。他猛地拔出胸口的十字架，那小小的银器依旧温暖，甚至带着一丝他心脏搏动的微热。伤口在吸血鬼强大的自愈力下迅速愈合，只留下一个淡淡的红痕，以及胸腔内回荡的那股暖意。

他没有时间留恋，也没有时间思考这奇迹的缘由。他迅速将十字架贴身藏好，感受着那残存的温暖如同护盾般守护着他最后的自我。

他走到窗边，最后一次回望这座囚禁他、扭曲他的黑暗城堡。父亲的气息依旧强大，笼罩着一切。但他知道，这短暂的自由窗口正在迅速关闭。

他纵身一跃，身体在空中化作无数只漆黑的蝙蝠，如同离弦之箭，冲向被血色月光笼罩的天际。他不再是恶魔城的爪牙，而是逃亡者，奔向未知的、渺茫的生路。

他必须远离这里，远离父亲感知的范围。他需要一个绝对隐秘、绝对安静的地方。

吸血鬼的沉眠。

那是吸血鬼一种接近假死的状态，所有的力量、血液停止流动，生命活动将降至最低，近乎停滞。在这种状态下，血脉之间的联系也会被削弱到极致，甚至暂时中断。之前，在血缚的持续控制下，他连进入这种状态的自由都没有。

现在，他有了。

蝙蝠群掠过荒芜的山脉，飞越死寂的森林，最终消失在北方极寒之地的茫茫风雪与永冻冰川之中。他在一座亘古不化的冰山深处，找到了一个被冰雪彻底封死的洞穴。

这里，连时间仿佛都被冻结。

他恢复人形，疲惫地靠在冰冷的岩壁上。感受着体内那股母亲的温暖正在与逐渐复苏的血缚之力进行着无声的拉锯，他知道自已必须立刻行动。

他动用最后的力量，在洞口布下层层隐匿与隔绝的结界。然后，他走到洞穴最深处，凝聚力量把寒冰制成一口冰馆，平静地躺了进去。

沉睡的咒文在他唇边低吟。

冰冷，从四肢开始蔓延，逐渐向心脏汇集。力量在消退，意识在沉沦，血液的流动变得极其缓慢，最终近乎停止。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感受到体内那蠢蠢欲动的血缚之力，如同失去了目标的猎犬，变得焦躁却无处着力，最终，也在这绝对的静止中，缓缓沉寂下去。

德古拉能感应到子嗣的存在，但当一个子嗣进入了近乎“无”的状态，这种感应便会变得模糊，甚至中断。

他的思维逐渐凝固，只剩最后一个念头：

“既然我无法阻止你，父亲……那我至少，选择不再成为你。”

冰雪无声地覆盖了洞穴最后的缝隙，将一切秘密与悲愿，彻底封存于永恒的寒冬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