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初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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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透过香樟树叶，在长椅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朱志鑫一个人坐在那里，怀里抱着篮球，下巴抵着膝盖，平时清亮的眼睛此刻耷拉着，连指尖都没了力气，只是无意识地摩挲着篮球表面的纹路。

刚才队员们离开时的嘀咕声，还在耳边打转——“不配当队长”“关键时候掉链子”，每一句话都像小石子，砸在心里，闷得发慌。他想起昨天最后那个没投进的球，想起李伟指着鼻子骂他的样子，又想起苏新皓说“别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可越想，越觉得是自己的错。

也许，他真的不适合当队长吧。他投篮准，却不懂怎么跟队员好好沟通；他能记住战术，却在输了比赛后，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张极虽然冲动，却总能带动队友的情绪；苏瑶也比他更会协调关系，要是队长是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矛盾了？

江望纾这里有人吗？

轻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朱志鑫抬头，看到江望纾站在长椅旁，手里拿着两瓶橘子汽水，还有一袋包装熟悉的橘子糖。

他愣了愣，往旁边挪了挪，声音有点哑。

朱志鑫没人，坐吧。

江望纾在他身边坐下，把其中一瓶汽水递给他，又拆开糖袋，拿出一颗放在他手心。

江望纾刚在小卖部看到的，想着你可能想吃。

朱志鑫捏着那颗糖，糖纸在手里揉出褶皱，却没剥开，只是低头看着地面。

朱志鑫你都看到了？

江望纾嗯。

江望纾点头，没有刻意安慰，只是轻声说。

江望纾昨天比赛，你拿下了全队一半的分，最后那个球，换作别人，未必能投得那么准。

朱志鑫可还是输了。

朱志鑫他们说得对，我当队长，只会连累大家。

朱志鑫的声音更低了。

江望纾转头看他，阳光落在他垂着的侧脸上，连睫毛都透着点委屈。她想起以前坐同桌时，他为了一道难题熬到深夜，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却还是认真给她讲题；想起他被女生围堵时，明明紧张得攥紧书包带，却还是会提醒她“小心台阶”；想起球场上，他明明累得满头大汗，却还是坚持打完最后一秒——这样的朱志鑫，怎么会不配当队长呢？

江望纾张极说……

江望纾每次训练，你都会提前半小时来，帮大家擦好篮球，记好每个人的擅长位置；上次他崴了脚，是你背着他去的医务室，还帮他补了落下的战术笔记。

江望纾忽然开口，语气很轻，却很认真。

朱志鑫愣了愣，抬头看她，眼底带着点茫然——这些小事，他以为没人会注意。

江望纾当队长，不只是要会赢球啊。

江望纾把自己的汽水拧开，递给他。

江望纾你认真，细心，会替队友着想，这些都是别人没有的。昨天输了，大家心里都不好受，有人说气话，很正常。

她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继续说。

江望纾就像你给我讲题，不会因为我错得多，就说我不配学数学。队员们现在有意见，你可以慢慢跟他们沟通，就像你耐心给我讲题那样，总会好的。

朱志鑫捏着手里的橘子糖，忽然想起以前坐同桌时，江望纾对着难题皱眉头，他也是这样，一笔一笔在草稿纸上写步骤，从不着急。原来，他不是不懂沟通，只是没把对队友的在意，像讲题那样说出来。

他剥开糖纸，把橘子糖放进嘴里，甜意慢慢漫开，心里的闷意好像也散了点。他抬头看江望纾，她正看着远处的篮球场，阳光落在她发顶，侧脸软乎乎的，和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在窗边安静看书的样子，一模一样。

朱志鑫谢谢你。

朱志鑫小声说，声音里的失落淡了不少。

江望纾转头，笑着递给他另一颗糖。

江望纾不用谢，下次要是再难过，就吃颗糖，甜的东西能让人开心点。对了，张极刚才还在找你，说要跟你一起练投篮，他说……下次要赢回来给那些人看。

朱志鑫看着手里的糖，又看了看远处正在挥手的张极，嘴角轻轻弯了弯。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把篮球抱在怀里

朱志鑫走，练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