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遇的糖粘了汗与泪
2019年的盛夏，时代峰峻练习室的空调坏了三天。杨涵博对着镜子压腿时，汗水顺着下颌线滴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这是他来公司的第三个月，基本功还是跟不上，舞蹈老师刚才的眼神像块冰，冻得他指尖发僵。
“哥哥，你的鞋带松了！”
软乎乎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杨涵博回头，看见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正踮着脚扯他的运动裤裤脚。女孩穿着件印着小熊的白色T恤，手里攥着个草莓味的棒棒糖，脸颊因为跑太快泛着红。
“恩涵，别打扰哥哥练舞。”
穿浅蓝练功服的女生快步走过来，把小女孩往身后拉了拉。杨涵博认出她是张奕然，公司里公认的“全能ACE”，唱歌跳舞都拔尖，昨天还在走廊里帮他捡过掉在地上的乐谱。张奕然递过一瓶冰镇矿泉水：“刚看你练了好久，歇会儿吧，中暑就麻烦了。”
杨涵博没接水，目光落在女孩手腕上——那是智恩涵，上周刚跟着哥哥杨博文来公司的“小尾巴”。杨博文是公司的老练习生，以前总带着他练体能，可这半个月突然像变了个人，总是躲着他，连眼神都不敢对视。
“博文呢？”杨涵博问。张奕然往练习室角落努了努嘴：杨博文正对着镜子练rap，黑色鸭舌帽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握着麦克风的手因为用力而泛白。没人提杨博文上周考核失误被总监骂“再这样就打包走人”，也没人提他家里最近出了变故，只看见他每天最早来、最晚走，连吃饭都抱着歌词本。
“子宸在那边画速写呢。”张奕然又指了指窗边，魏子宸正坐在地板上，膝盖上摊着速写本，笔尖飞快地动着。他是公司里的“特例”，靠画画特长被招进来当视觉策划助理，却总趁着休息时间偷偷练舞，上次被舞蹈老师发现，还被调侃“想当唱跳画家”。
魏子宸似乎察觉到他们的目光，抬头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刚要说话，练习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左奇函踩着滑板冲进来，差点撞到智恩涵，幸好杨涵博伸手快，一把拉住了小女孩。
“左奇函！说了多少次别在练习室玩滑板！”张奕然皱起眉。左奇函吐了吐舌头，把滑板靠在墙边：“这不是刚赢了滑板比赛，想给你们看看奖杯嘛。”他从背包里掏出个银色奖杯，却在看见杨博文的瞬间，把奖杯悄悄塞了回去——上周考核，左奇函拿了第一，而杨博文是最后一名。
智恩涵没察觉气氛的尴尬，从口袋里摸出颗橘子糖，递到杨涵博面前：“哥哥，这个甜，你吃了就不难过啦。”杨涵博剥开糖纸，橘子味的甜意刚漫开，就听见练习室门口传来总监的声音：“杨博文、杨涵博、张奕然、左奇函，你们四个跟我来办公室，有新考核通知。”
魏子宸下意识地握紧了速写本，智恩涵也停下了脚步，小声问：“奕然姐姐，你们要去干嘛呀？”张奕然蹲下来，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姐姐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你跟子宸哥哥待在这里好不好？”
办公室里，总监把一份淘汰名单拍在桌上：“月底考核，最后两名要被送到分公司，你们自己看着办。”杨涵博的目光落在名单最下面，杨博文的名字被红笔圈了出来。他刚要说话，杨博文却先开口：“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走出办公室时，杨涵博想安慰杨博文，却被对方打断：“别跟着我，我不想连累你。”杨博文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时，杨涵博看见他偷偷抹了把眼睛——练习室的灯光很亮，却照不亮有些人藏在心底的苦。
那天晚上，六个人坐在练习室的地板上，智恩涵把自己的小毯子分给大家，魏子宸把画本递给每个人看——上面画着他们初遇时的样子：杨涵博在压腿，张奕然在唱歌，左奇函在玩滑板，杨博文在教他练体能，智恩涵举着棒棒糖站在中间。
“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哦。”智恩涵突然说，小手攥着大家的手指。左奇函笑着点头：“肯定的，等我们出道了，就带恩涵去看演唱会。”张奕然也跟着笑：“我还要教恩涵唱我们的歌。”
只有杨博文没说话，他看着画本上的自己，悄悄把脸埋进膝盖里。杨涵博拍了拍他的肩膀，却没看见，魏子宸在画本的最后一页，用铅笔轻轻写了行字：“有些约定，好像一开始就注定会碎。”
第二章 草莓味的约定烂在雨季
八月的雨下了整整一周，练习室的窗户上爬满了雨痕。智恩涵趴在窗边，手里攥着个草莓形状的发卡，小声问魏子宸：“子宸哥哥，博文哥哥今天怎么又没来呀？”
魏子宸手里的画笔顿了顿，把速写本翻到新的一页：“博文哥哥家里有事，过几天就来了。”他没告诉智恩涵，杨博文昨天被债主堵在公司楼下，要不是左奇函碰巧路过，把人拉走，后果不堪设想。
“涵博哥哥，你看我新学的动作！”左奇函突然跳起来，在地板上翻了个跟头，却没注意到地上的积水，“咚”的一声摔在地上。杨涵博赶紧跑过去，扶他起来时，看见他膝盖上磨破了一大块皮，渗出血来。
“逞什么能？”杨涵博皱眉，从包里翻出碘伏。左奇函却满不在乎地笑：“这算什么，上次滑板比赛我摔得比这严重多了。”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对了，我昨天听见总监跟人打电话，说分公司那边环境特别差，冬天都没有暖气。”
张奕然刚练完一首高音歌，嗓子哑得说不出话，她喝了口温水，看着窗外的雨：“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一起留在总公司。”她从口袋里掏出张草莓园的宣传单，“等雨停了，我们去摘草莓吧，我听人说那里的草莓特别甜。”
智恩涵眼睛一下子亮了：“我要去！我要摘最大最红的草莓给博文哥哥！”
雨停的那天，正好是周末。杨涵博特意早起，去超市买了个草莓形状的篮子；张奕然带了防晒霜和湿巾；左奇函把滑板放进后备箱，说要带智恩涵玩；魏子宸背着速写本，想画下草莓园的日出；只有杨博文，是被他们硬拉来的——他黑眼圈很重，看起来好几天没睡好。
草莓园在郊区，开车要两个小时。智恩涵坐在杨涵博和杨博文中间，一路上都在唱刚学的儿歌，杨博文偶尔会笑一下，却总是很快又恢复沉默。杨涵博偷偷问他：“家里的事还没解决吗？”杨博文摇了摇头，没说话。
到了草莓园，老板是个和蔼的老爷爷，给他们每人发了个篮子：“里面的草莓随便摘，就是别往最里面走，那里有个旧仓库，年久失修，不安全。”
智恩涵第一个冲进草莓棚，蹲在地里，小心翼翼地捏起一颗红透了的草莓，刚要放进嘴里，就被张奕然拦住：“要洗了才能吃哦。”智恩涵吐了吐舌头，把草莓放进篮子里，又去摘下一颗。
杨涵博和左奇函比赛谁摘的草莓又大又红，两人在棚里穿梭，时不时互相扔个小草莓打闹。魏子宸则坐在棚边的小凳子上，画着棚里的景象——阳光透过塑料膜洒进来，照在智恩涵的小裙子上，像撒了把碎金。
杨博文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帮智恩涵捡掉在地上的草莓。智恩涵举着颗最大的草莓递给他：“博文哥哥，这个给你，可甜了。”杨博文接过草莓，指尖碰到她的手，又很快缩了回去，小声说了句“谢谢”。
中午，他们在草莓园旁边的小餐馆吃饭。智恩涵把自己的草莓分给大家，杨涵博咬了一口，甜丝丝的汁水在嘴里散开，却没尝出多少甜味——他总觉得心里慌慌的，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吃完饭，左奇函提议去仓库那边探险，说说不定能找到好玩的东西。魏子宸有点犹豫：“老板说那里不安全。”左奇函拍了拍胸脯：“有我在，怕什么？我可是滑板冠军！”
智恩涵也跟着起哄：“我也想去！我想找个小秘密基地！”张奕然拗不过他们，只好说：“那我们只在门口看看，不能进去。”
仓库在草莓园最里面，外墙爬满了藤蔓，窗户玻璃碎了大半，门口堆着些生锈的农具。左奇函第一个走过去，刚要推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哗啦”一声响。“谁在里面？”他喊了一声，没人回应。
智恩涵好奇地凑过去，想从窗户往里看，脚下突然一滑，眼看就要摔倒。杨博文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自己却撞到了旁边的铁架子上，胳膊被划了道大口子，血瞬间渗了出来。
“博文哥哥！”智恩涵吓得哭了起来。杨涵博赶紧跑过去，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按住他的伤口：“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杨博文摇了摇头，声音很轻：“没事，小伤。”
张奕然从包里翻出碘伏和纱布，蹲下来帮他处理伤口。智恩涵抽泣着，把自己的草莓篮子递给他：“博文哥哥，这个给你，它会保护你的。”杨博文接过篮子，看着智恩涵满是泪痕的脸，第一次主动摸了摸她的头：“别哭了，哥哥没事。”
那天下午，他们没再去探险，早早地就回了家。路上，智恩涵靠在杨涵博的背上，小声问：“博文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们啊？他总是不说话。”杨涵博沉默了很久，才说：“不是，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
他没告诉智恩涵，杨博文的爸爸上周因为赌博欠了一大笔钱，债主已经找上门好几次，杨博文最近一直在偷偷打工还债，每天只睡三个小时。
回到公司时，天已经黑了。杨博文把草莓篮子还给智恩涵，转身往宿舍走。杨涵博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喊了一声：“博文！”杨博文停下脚步，却没回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是朋友。”杨涵博说。
杨博文的肩膀抖了抖，还是没说话，径直走进了宿舍楼。那天晚上，杨涵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总觉得，杨博文的背影，像要消失在黑夜里一样——而他不知道，这场草莓味的约定，已经开始在雨季里腐烂。
第三章 天文台的星星照不亮淘汰名单
九月的考核越来越近，练习室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压抑。杨博文的状态越来越差，好几次在练舞时走神，被舞蹈老师当众批评：“杨博文，你要是不想练，就早点滚去分公司！”
左奇函想帮他出头，却被杨博文推开：“别管我，免得连累你。”从那以后，杨博文就开始故意躲着他们，总是一个人在角落里练舞，吃饭也单独去食堂。
魏子宸的速写本里，渐渐少了杨博文的身影，多了些灰暗的色调——断了的麦克风线、揉皱的歌词本、练习室镜子里模糊的倒影。张奕然则经常趁着休息时间，帮杨博文补声乐课，却发现他总是心不在焉，眼神里满是疲惫。
只有智恩涵，还像以前一样，每天放学都来练习室等大家，手里攥着颗橘子糖，说要留给博文哥哥。杨涵博每次都不忍心告诉她，杨博文最近总是绕着练习室走，根本不会经过这里。
十月的一个周末，魏子宸在群里发了条消息：“市里的天文台周末有开放日，我们一起去吧，我想带大家看看真正的猎户座——我在画本里画了好多次，却从来没见过真的。”
群里沉默了很久，杨博文终于回了个“好”。
周六早上七点，六个人在公司门口集合。杨博文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外套，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看起来比上次更憔悴了。智恩涵跑过去，把手里的橘子糖递给她：“博文哥哥，这个给你，甜的，吃了就不难过啦。”杨博文接过糖，放进兜里，小声说了句“谢谢”。
他们坐了一个小时的公交车，才到天文台。一进大门，智恩涵就被门口的巨大地球仪吸引了，拉着张奕然的手，绕着地球仪转了好几圈。杨涵博和左奇函则凑在火箭模型旁边，看上面的介绍，只是没了以前的打闹，气氛有些沉闷。
魏子宸带着大家来到展厅，里面有很多关于星空的图片和模型。他指着一张猎户座的图片，兴奋地说：“你们看，这三颗星是参宿一、参宿二、参宿三，排成一条直线，特别好认。我以前总在画本上画它们，今天终于能看到真的了。”
智恩涵仰着头，看着图片里的星空，小声说：“好漂亮啊，像撒了把钻石。”张奕然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等晚上，我们就能通过天文望远镜看到真正的星星了。”
参观完展厅，工作人员带他们来到天文望远镜旁边。魏子宸第一个凑过去看，他看了一会儿，兴奋地对大家说：“我看到木星了！还有它的卫星！比我画的好看多了！”
大家轮流凑到望远镜前，杨涵博看到木星的时候，忍不住惊叹：“原来木星是这样的，比课本上的图片清楚多了。”张奕然看着望远镜里的景象，笑着说：“以前总觉得星星离我们很远，现在好像离它们近了一点。”
左奇函看完后，拍了拍魏子宸的肩膀：“以后我们出道了，一定要写首关于星星的歌，让子宸来画封面。”魏子宸点点头，眼里闪着光：“好啊，我要把我们六个人都画在封面上，背景是猎户座。”
只有杨博文，一直没去看望远镜，只是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智恩涵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衣角：“博文哥哥，你不去看看吗？真的很好看。”杨博文蹲下来，看着智恩涵的眼睛，小声说：“恩涵，要是哥哥以后不能陪你玩了，你会记得哥哥吗？”
智恩涵愣了一下，用力点头：“当然会！博文哥哥是我最好的朋友！”杨博文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没再说话。
中午，他们在天文台旁边的餐厅吃饭。智恩涵把自己的小熊玩偶放在桌子上，假装让它也“吃”东西。大家看着她可爱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气氛终于轻松了些。杨涵博说：“等考核结束，我们去郊外的山上看星星吧，那里没有城市的灯光，能看到更多的星星。”
张奕然立刻附和：“好啊，我可以带帐篷，我们可以在山上露营。”左奇函说：“我带滑板，还可以带点零食。”魏子宸说：“我带画本，把看到的星空画下来。”智恩涵举起小手：“我可以带我的小熊，让它也看看星星。”
杨博文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吃着饭，眼底却渐渐湿润了。
下午准备回家的时候，智恩涵突然说：“我今天好开心啊，看到了好多星星，还和大家一起玩。”杨涵博摸了摸她的头：“以后我们还会一起去更多地方，看更多好看的风景。”
公交车上，智恩涵靠在张奕然的怀里睡着了，手里还紧紧抱着小熊玩偶。杨涵博、魏子宸和左奇函坐在旁边，小声聊着考核的事。杨博文坐在最后一排，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悄悄从兜里掏出那颗橘子糖——糖已经化了，粘在包装纸上，像他没说出口的告别。
回到公司时，考核名单已经贴在了公告栏上。杨涵博第一个跑过去，目光在名单上飞快地扫过——杨博文的名字，赫然在淘汰名单的第一个，后面写着“送往分公司，下周生效”。
“为什么？”杨涵博回头，看见杨博文站在他身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已经跟总监说了，我自愿去分公司。”杨博文说，“我家里的事，需要钱，分公司那边给的补贴比总公司多。”
“那我们的约定呢？我们说好要一起出道的！”左奇函激动地抓住杨博文的胳膊。杨博文把他的手推开，声音很轻：“对不起，我不能连累你们。”
智恩涵不知道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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