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玉温柔地笑着，尽职尽责地扮演着妻子的角色：
钟玉“要不你带我去找他吧？我去催催他，老加班，都好几天没回家了。”
这仿佛再正常不过的嘟囔让人放下戒心。
那个下属也是个缺心眼的。他想着，李队长应该不会介意吧，毕竟李队长的太太和他同床共枕那么久了，能不知道李队长是什么人吗？他平时就笑得瘆得慌。
殊不知，就算钟玉知道李涯是什么人。李涯也绝不愿意把自己那样阴暗的一面完全的暴露在钟玉面前。
钟玉跟着那个下属来到审讯室，一进来，阴冷的气息就让钟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口鼻里弥漫的血腥味让钟玉想到了曾经亲眼目睹过的人间地狱般的战场，象征着某种不祥的预兆。
钟玉的心一阵阵收紧，但是一步一步，走得坚定。
推开门，满目的红让钟玉觉得眼疼，一股眩晕感席卷而来。李涯双手撑在椅子上，目光仿佛淬了毒般死死咬住那个女共产党员，脸上是钟玉一眼就能看见的阴狠。
而那名女共产党员分毫不让地和李涯对峙着，她浑身都是血，却威风凛凛。她的身体还在继续流血，钟玉看见，她的血液“滴答”“滴答”着滴在了地板上，像是她的生命一般，在一点点流逝。
更加浓郁的血腥味一阵阵渗透到身体里，钟玉微微颤抖着，她觉得呼吸都快被血液浸透了。
意外的是，余则成也在，他坐在座椅上目视前方，神情不悲不喜，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但钟玉知道，他在为那名战士流泪，因为，她也是一样。
李涯听见声响，转过头来，即使是脸上被阴影笼罩，钟玉也能一眼看见他脸上尚未消散的戾气。
看见是钟玉，李涯表情僵在了脸上，钟玉的表情不算太好。李涯有些无地自容，他实在是不愿让钟玉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一股不可遏制的怒火升起：
李涯“谁让你带她来这的，我不是说了要是太太来找我就让她先回去吗？”
钟玉压抑住反胃的感觉接过话，生硬地开口辩驳：
钟玉“是我让他带我来找你。”
李涯冷着脸，快步走过来，牵着钟玉要往外走：
李涯“你先出去，这里……”
钟玉拂开李涯的手，复杂的看着他：
钟玉“她是谁？是日本人吗？”
李涯沉默了片刻，随即放弃了赶走钟玉的念头，转身走到余则成身旁坐下：
李涯“她是共产党，是党国的敌人。”
钟玉脸上带着嘲讽道：
钟玉“是吗？我还以为她是日本人呢，毕竟，我只看见过日本人会这么对我们的同胞。”
李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钟玉的话确实攻击到了重点，国民党和共产党的内战实属是兄弟阋墙，而国民党一向如此做派。但李涯突然想到在延安的时候，哪怕发现了国民党的特务，也从来不会严刑逼供，就连自己……
李涯突然觉得有些胸闷，扯了扯领口，他站起来，想着先稳住钟玉：
李涯“等回家我再给你解释行吗？我们回家。”
余则成松了口气，早知道他就早点叫钟玉来了，哪怕会得罪李涯……最起码，能给这位女同志喘口气的机会。
钟玉躲开李涯的手，李涯在空中攥了攥手，他现在很烦躁，又很心慌。明明他做的是对的，都是为了党国，钟玉就不能理解他吗？李涯逃避性地忽略了钟玉刚刚的质问和类比，或许，李涯自己都不敢言明这里面蕴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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