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玉说了半天,却听不到李涯的回应,心下更觉委屈,转头刚想质问。
吻却落在唇角,轻得像晨雾吻过湖面,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气息交织间,是藏不住的温柔与缱绻。
“对不起。”
简单的一句道歉,就让钟玉感觉前几天的委屈像是被一扫而空。钟玉暗自唾弃自己的不争气,但心里只剩下了此刻耳鬓厮磨的暖意,静谧又安心,让人心间都泛起暖意。
夜色漫过窗棂,身体贴合,心也是从未有过的贴近,化作无声的契合。藤蔓缠绕着枝丫,每一次起伏都带起暧昧的颤抖。
……
第二天的两人得到了一个猝不及防的消息。
李涯急匆匆赶到医务科,手心里全是黏黏腻腻的汗,心里的恐慌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太太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医务科的同事们都面面相觑,发出善意的哄笑。领头的那位医生看李涯脸色越来越不好,急忙清了清嗓子:
“李队长,别担心。小玉她怀孕了,都已经三周了。恭喜恭喜啊。”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人又惊又喜,李涯的大脑瞬间空白,鼻尖一酸,眼眶都开始发热,嘴角却忍不住咧到耳根。
平日里众人哪见过李涯笑成这样,此刻都是稍稍愣神。
就在他们愣神的间隙,李涯急忙走进房间去看钟玉。
钟玉还没醒。
她就那么静静躺在那儿,胸膛浅浅起伏着,窗外阳光正好,洒进来刚好照到身上,衬得整个人像精灵一般美好。
李涯在这几秒钟里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他想,钟玉一定会开心的吧。
过了一会儿,钟玉缓缓转醒。李涯立马上前帮钟玉垫好枕头让她倚在床头。
“我怎么会晕倒呢?”
钟玉抬手轻轻揉着太阳穴,带着几分惫懒询问。
李涯见状,站在钟玉身侧让钟玉一半身子靠在他身上,帮忙轻揉着太阳穴,话语中难掩喜悦:
“你怀孕了,三周。”
钟玉愣住了,连忙转身向李涯确认。直至李涯再次确认,钟玉愣在原地几秒后,整个人都蹦起来,眼底亮的惊人,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这个孩子来的突然,可是在钟玉看来,孩子的到来象征着未来与希望,他是新世界的火种,是生命的延续。
生生不息,这正是共产党奋斗的初心。
看着钟玉侃侃而谈时眼里燃烧的火焰,李涯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不再空虚:
“钟玉,你得离开天津。”
钟玉的声音戛然而止,停了停,她不解的问:
“为什么?”
李涯娓娓道来:
“天津很危险,留在这里对你和对孩子都不是最好的选择。当然我不是说让你现在就走,但是最起码,几个月之后,你得离开。”
钟玉看着李涯眉眼间的沉静,心里似乎有所预感。于是她开口问李涯:
“那我的任务怎么办?”
李涯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询问:
“钟玉,你觉得我可以吗?”
四目相对的瞬间,所有默契无需言说,千言万语都凝在眼底,最终化作相视一笑的坚定。
......
钟玉在怀孕五个月的时候离开了天津,李涯接替了钟玉的所有工作,站好天津的岗。
对了,李涯虽然还没有加入中国共产党,但他有了新的代号。
归雁。
志远之雁,终迷途知返。
钟玉离开的那天,风好像都带着涩意,李涯看着钟玉上了车,不舍缠绕在心头,转身的每一步都带着沉甸甸的不舍。钟玉坐在车上,强忍着不回头看,低头的一刻,泪水仿佛一场迷蒙的雨,化成心头的一片阴霾。
战争是最残酷的,莫过于把相聚变为相离。一旦离别,很可能就是从此山高路远,再也无法踏上重逢的路。
可是,总有人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