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玉握着魏渭的手几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硬生生把眼眶里打转的泪逼了回去,闷闷地说:“我知道,……你先回去吧。”
魏渭深深地叹口气,流露出担忧:“好,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钟玉牵起一抹勉强的微笑,送走了魏渭。
……魏渭坐在车里,看着楼上未熄灭的灯光,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帮我查一个人,樊胜美。”
夜里,樊胜美醒来,酒精灼烧着口腔和喉咙,迷迷糊糊爬起来找水喝。
钟玉倚在沙发里,陷在自己的回忆里,突然一声巨响拉回思绪,钟玉帮忙找了一瓶水。樊胜美终于清醒了片刻。
灯光亮起,樊胜美看清了钟玉的轮廓,坐在地上咽了咽口水,有气无力的说:“谢谢你啊,钟玉。”
看着樊胜美强撑的样子,钟玉手指在身侧动了动,最终只是用手背贴了贴她握着水杯的手,低声说:“姐姐,你要是有什么……”
樊胜美从地上踉跄着爬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到门口的时候回了回头:“我没事,你别担心。”
钟玉心里不由得发慌,她抬起手想解开衬衫的扣子,却发现手指僵硬的不听使唤,只是觉得胸口像浸了水的棉花一样堵得难受。
钟玉难得的爆了句粗口。Shit。
……
第二天,魏渭带着和王柏川的通话消息来了。
魏渭看着钟玉,理智上,他不赞成钟玉插手这件事,给钱还可以,可是要让樊胜美彻底逃脱她们家这个黑洞,不可能。
魏渭极力劝说着:“你想想,安迪对自己那么多年没见的弟弟都还每月支付一笔费用来保障他的生活,更别提从小把樊胜美养大的父母了。”
魏渭停顿了一下,下了一剂狠药:“还有,你觉得在樊胜美眼里,是你更重要还是她的家人更重要?”
钟玉:“我也是她的家人。”
魏渭狠心:“那你要看和谁比。”
空气一瞬间死一般寂静,钟玉推开魏渭转身往外走,魏渭心猛地一沉,门关上的那一刻,魏渭眼中瞬间弥漫巨大的恐慌,几乎没有丝毫犹豫,魏渭追了出去。
电梯慢的令人窒息。
地下车库里,钟玉的车灯亮起,引擎低吼,又闷又响的声音听得人不适。
魏渭冲上前去,拦住去路,钟玉把油门踩到底,她不信像魏渭这种把所有利益都算得明明白白的商人,怎么会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
魏渭会。
刺耳的声音响起,汽车堪堪停住,魏渭强装镇定,双手撑在车盖上支撑住自己因恐惧而颤抖的身体。
钟玉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恼怒道:“你疯了。”
魏渭胸膛起伏,眼中也带着后怕,西装凌乱,额间滑落冷汗,魏渭凝视着钟玉,从来没有这么赤裸裸地展露自己:“是,我是疯了。”
魏渭走到驾驶位旁,用力拉开车门,声音沙哑,强硬的乞求:“下来。”
钟玉握紧方向盘,指关节用力到青白,扭头不作声。
魏渭俯身,双手撑在门框上,深吸一口气,放软了语气,仔细听还有些颤抖:“钟玉,我道歉。我不是,想控制你或者干涉你,我只是想要把你的损失降到最低,我是害怕……你受到伤害。”
钟玉哭了。
魏渭伸手,用指腹擦去钟玉的眼泪,语气柔软的不像他自己:“就算你生气也别走好不好,我们慢慢商量。”
钟玉任由魏渭把她从车里牵了出来,紧紧地拥入怀中。
钟玉哽咽着:“我就是想帮她,就像帮曾经的自己一样。我们在那个家里……都过得不好。但在姐姐眼里,我好像就是一个陌生人,甚至比不上小蚯蚓和关关,明明小时候,对我最好的人就是她。”
魏渭把钟玉包裹在自己怀里,在钟玉的背上轻轻拍着,好像在安抚幼年时那个惊恐不安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