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时，我踩着沾露的枯草踏进秋日森林。往常只需要提防零星感染者的林地，今天却弥漫着一股让喉头发紧的腐臭——不是普通感染体那种混杂着霉味的气息，而是像陈年腐肉泡在脓水里，连风刮过都带着黏腻的恶感。
我攥紧了背上的简易步枪，金属枪身的凉意透过手套传来，却压不住后颈的发麻。顺着腐臭源头往林地深处走，那股气息越来越浓，直到绕过一丛枯死的橡树林，视野里突然撞进一团黑褐色的巨影。
是感染体，但比我见过的任何一只都要庞大。它的躯干像被泡发的腐烂树干，表面鼓着流脓的肉瘤，粗壮的肢体砸在地上时，连地面都跟着颤了颤。最骇人的是它的头颅，原本该是野兽面容的位置，只剩下一个不断蠕动的肉瘤，肉瘤顶端裂开的口子，正滴着黄绿色的黏液。
“该死……”我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散弹枪，手指却僵在扳机上。之前对付普通感染体，散弹枪的铅弹能撕开它们的皮肉，可看着这只巨兽厚实的躯干，我甚至怀疑子弹打上去只会嵌进腐肉里。
但它已经发现了我。肉瘤顶端的口子猛地张大，发出一阵刺耳的嘶吼，震得我耳膜发疼。没等我反应，它粗壮的前肢已经扫了过来，带起的风里满是腐臭。我慌忙往旁边翻滚，枯草和泥土溅了满脸，刚爬起来，就看见它刚才扫过的地方，一棵碗口粗的树已经断成了两截，断面还在往下滴着黏液——那黏液落在地上，竟把枯草都烧得冒起了白烟。
我不敢再犹豫，端起简易步枪扣动扳机。子弹打在巨兽的躯干上，只发出“噗”的一声闷响，连皮都没破开，反而彻底激怒了它。它迈着沉重的步子朝我冲来，每一步都让地面震动，我只能边退边开枪，弹匣很快见了底，换散弹枪继续射击，可依旧没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
后背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是一棵枯树。我心里一沉，看着越来越近的巨兽，手心全是冷汗。它的前肢再次挥来，我拼尽全力往旁边扑去，肩膀还是被擦到了，一阵灼痛瞬间传来——它的肢体上沾着黏液，我的外套已经被烧出了一个破洞，皮肤也红了一片。
“不能硬拼！”我咬着牙，连滚带爬地往林地外围跑。巨兽的速度不算快，但每一次逼近都让我心提到嗓子眼。直到跑出那片腐臭的区域，听不到身后的嘶吼声，我才敢停下来，靠在一棵树上大口喘气。肩膀的灼痛还在加剧，低头看时，红肿的皮肤上已经起了几个小水泡。
回到营地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我没顾上处理伤口，先把营地的防御工事检查了一遍——加固了木栅栏，补充了陷阱里的尖刺，又给瞭望塔上的火把添了油。做完这些，才坐在工作台前，拿出了之前搜集的金属碎片和弹簧。
工作台的表面还沾着上次制作散弹枪时的铁屑，我用布擦了擦，从背包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图纸——那是之前在废弃的军火库里找到的，UZI冲锋枪的简易制作图。图纸上的字迹有些模糊，但关键的零件尺寸还能看清：需要二十块金属碎片，五个弹簧，还有一根无缝钢管。
我之前已经攒了十五块金属碎片，还差五块。弹簧倒是够，无缝钢管是上次拆废弃摩托车时留下的，刚好能用。我站起身，走到营地角落的熔炉旁，点燃柴火，把搜集来的废铁丢了进去。火焰舔舐着废铁，发出“滋滋”的声响，橘红色的火光映在我脸上，肩膀的灼痛感似乎也减轻了一些。
等待废铁融化的间隙，我拿出急救包处理伤口。用生理盐水冲洗掉残留的黏液，再涂上药膏，缠上绷带。看着绷带下依旧红肿的皮肤，我又想起了秋日森林里那只巨兽的模样——如果今天我有一把威力更大的武器，或许就不用像丧家之犬一样逃跑。
熔炉里的废铁已经融化成了铁水，我小心地把铁水倒进模具里，等待它冷却成金属碎片。趁着这个时间，我又检查了一遍UZI的制作步骤：先把无缝钢管切割成合适的长度，作为枪管；再用金属碎片制作枪身和弹匣，弹簧用来做复进簧……每一个步骤都不能出错，这把枪，是我下次去秋日森林的底气。
当最后一块金属碎片冷却成型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斜。我把所有零件摆在工作台上，拿起锤子和扳手，开始组装。金属碰撞的声响在营地里回荡，每拧紧一颗螺丝，我心里的决心就更坚定一分。直到暮色降临，火把被点亮时，一把黑色的UZI冲锋枪终于摆在了我面前——枪管泛着冷光，弹匣里装满了子弹，扣动扳机时，能听到撞针清脆的声响。
我把UZI背在背上，又检查了一遍背包里的补给：足够的子弹，两瓶急救喷雾，还有几块压缩饼干。走到瞭望塔上，望着秋日森林的方向，暮色里，那片林地仿佛还在散发着腐臭。
“等着吧，”我轻声说，手指抚摸着UZI冰冷的枪身，“下次再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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