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泽田纲吉刚从后门走出来，就看见远处一把狙击枪直直对准着在旁边抽烟的[狱寺隼人]。
子弹从空中划过，让泽田纲吉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你？！”
有人在看着他。
他的大脑甚至还没有开始反应，身体已经冲上前去挡在了那个[狱寺隼人]身前，用自己仅仅只有十八岁还十分矮小的身体的肩膀挡住了那发朝着[狱寺隼人]心脏的子弹。
—好痛
“！！！”
对方连忙把烟头丢掉，震惊地扶住肩膀中弹的泽田纲吉，警惕地抬起头看向子弹的来源，手里掏出另一把枪的同时拉着泽田纲吉朝隐蔽处躲。
他离开扶着泽田纲吉来到了其他人在的地方。
“不是叫你们留那里了吗？！跟过来干什么？”
[狱寺隼人]脸色差到了极限，各种情绪在大脑中不断翻涌着。
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用力按在了泽田纲吉的肩膀处，对方轻微的呻吟声隔着对他来说太过庞大的衣服传来。
“……我没事。”
他努力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们先远离这里—”
“你他妈是疯了吗？？”
[狱寺隼人]真的生气了。
沢田纲吉快速理清楚了现状，立刻和Reborn把还在暴怒状态的[狱寺隼人]拉着到了宴会楼上的客房中。
那发子弹是对着他去的，要是他没有反应过来就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
……
那张洁白的床铺上刺眼地红了一角，泽田纲吉自己扯着绷带绑住了自己中弹的肩膀，其他人心惊胆战地看着他利索的动作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最后吞下药片后，泽田纲吉终于受不了别人的视线了。
“岚守大人，您怎么一直看着我？”
他对着紧盯着自己的看上去万分不解且憔悴的[狱寺隼人]问道。
“你为什么要救我？”
他开口了，语气很奇怪。
这什么鬼问题。
泽田纲吉在内心吐槽道。
“岚守大人，保护您的人身安全是我们的职责。”
泽田纲吉淡淡道，没有忘记继续维持着他们的假身份。
“—不是这个，我和你们才刚认识。”
他对泽田纲吉的回答皱了皱眉，眼底里的疑惑几乎化成了执念一般。
“……”
看着这一幕的沢田纲吉努力安抚着旁边快要忍耐不住的狱寺隼人，感到了无奈。
救人需要什么理由？
“……救人需要什么理由？”
泽田纲吉的话响起，将沢田纲吉的心里话讲了出来。
“我只是不愿意看见任何人的生命在我眼前消逝，仅此而已……”
他察觉到刚才的语气似乎有些重了，只好找补道。
[狱寺隼人]愣住了。
“什……？”
他突然激动地开始质问道。
“……哪怕我是个杀害无辜之人的人渣？哪怕我今天才命令别人作恶？哪怕回去之后我也会伤害──”
[狱寺隼人]不理解。
“狱寺隼人。”
他没有继续用敬称。
“如果有那种事情，我一定会去阻止的。”
“在此之前，你需要活下去。”
他正在波澜不惊地陈述着。
（七十九）清醒
“……”
“…………”
客房内只剩下了长久的沉默。
“那个……岚守大人，我不是那个意思—！”
泽田纲吉以为自己肯定把对方给惹生气了，在脑海里努力为刚才的话找起了借口。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随着这具铿锵有力的话，[狱寺隼人]半跪了下来。
“欸？！”
泽田纲吉懵了。
沢田纲吉觉得这一幕似乎有点熟悉，但他只是笑笑不说话。
狱寺隼人想起来了曾经的经历，对身旁的十代目的敬仰又上升了一个层级。
山本武暗自失望不能看更多的情敌犯蠢的样子了。
没关系，他们的通讯器一直在拍摄不是吗。
“我会永远追随您的！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
“—欸？？！”
好眼熟的台词啊。
“等等，岚守大—”
泽田纲吉反应过来，刚想说些什么。
“不必这样叫我！是我太不识相了！居然质疑您的胸怀！”
[狱寺隼人]本来憔悴的眼睛此刻正在发着光，浑身上下散发着崇拜的气息。
“……”
泽田纲吉失语。
那个[狱寺隼人]的眼睛逐渐开始清明起来—
他讶异地环顾了一下客房内的其他人，指着沢田纲吉身边的人睁大了眼睛。
“……你们怎么在这里啊？！给我离他远一点！！”
他一个侧身挡在了泽田纲吉面前，呈现出保护者的样子。
六道骸、库洛姆、一个绿毛小鬼、白发的看上去就很烦的男人、在他旁边的一个小女孩、黑衣男人、山本武、还有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
—你们都是谁啊？？
[狱寺隼人]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但最后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所以，这是，解除洗脑成功了？”
沢田纲吉愣了一下，成功与在[狱寺隼人]的身后悄悄探出头的泽田纲吉对视了。
“哈哈……我的幻术设置的是针对脑子里有高维人入侵的特定人群，既然他能看见我们的外貌，大概是解除成功了吧？”
泽田纲吉闭上了眼，默默地开口。
“！太好了”
尤尼惊喜地开口，她是由衷地感到开心。
“kufufufu……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解除了……我还以为会有更多的好戏看呢。”
一直没有开口的六道骸看着这个惊疑不定的[狱寺隼人]毫不留情地嘲讽道。
“是啊，简直超无趣的～”
白兰双手插兜搭腔，但没有人没有理他。
“……我之前居然被洗脑了吗？！是谁？那你们又是谁？”
[狱寺隼人]听见泽田纲吉的话后立刻把一系列的不对劲联系了起来，震惊地扶住额头。
洗脑……他被洗脑了吗，他以前……究竟做了什么？
“啊啊……狱寺君，那些事情可能需要晚点解释了。”
泽田纲吉放弃了之前的称号，将染上血的对方的外套好好叠起来后放在怀里。
“我们赶快先离开这里吧，这里有杀手。”
沢田纲吉讲出了另一个自己未尽的话语。
…………
他们重新坐在接送的车辆上，司机看着对自己属下献殷勤的岚守差点惊掉了下巴。
什么情况？彭格列岚守终于疯掉了？
远离了宴会后，他们再次聚集到了岚守的办公室，现在，他们终于可以将情报共享了……
吗？
（八十）另一个蓝波
“狱寺，你在吗？”
闭着半支眼的少年敲响了房门——
“……那是蓝波？！”
沢田纲吉惊讶地听出来了声音的主人。
“狱寺，你办公室里有人啊？”
那个少年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礼貌性地敲了敲门后直接进了门。
“啧，波维诺，你过来做什么？”
狱寺隼人烦躁地敲了敲桌面，他现在的大脑还处于一片混乱中，有大把大把的问题没有得到解答，但看了看平静的泽田纲吉，还是压下了心里的乱麻，将视线挪向了那个少年。
“这群是什么人？你的属下？真少见啊狱寺。”
“十代目因为实验区的事情要找你麻烦了，我可是好心过来提醒一下你—”
十六岁的[蓝波]苦恼地看了看在办公桌前的狱寺隼人，委婉地开口。
“……”
[狱寺隼人]的脸色一瞬间差了下去，他当然发现了[蓝波]面对这群长相眼熟的人压根没有什么反应，但他的下一句话才是关键。
沢田纲吉在旁边默默把这一幕收入眼底，拉了拉旁边Rebron的衣角，用眼神示意对方。
Reborn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就看那个狱寺隼人的反应，这个“十代目”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我知道了。”
“你怎么了，看上去漫不经心的？”
[蓝波]眯了眯唯一睁开的眼睛，站直了身子与[狱寺隼人]对视。
“要我说啊狱寺，搞砸了实验区根本没啥事，大不了你再去抓几个实验体重新弄实验，再和十代目讲不就行了？”
他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讲着自认为可以安慰对方的话。
“……抓几个实验体？”
[狱寺隼人]愣住了，像是反应过来[蓝波]对着自己说出了什么话。
“你疯了吗？波维诺？”
“你说要抓无辜的人拿来实验？”
[狱寺隼人]有点抓狂，他刚讲完就后悔了，在白天，他自己不是也说过类似的话吗？
可是[蓝波]才十六岁啊，他在这个年纪讲出这种话，任谁都会感到惊恐的吧？
不……之前的自己就不会感到奇怪。
“……狱寺你怎么了？”
[蓝波]睁开的那只眼混浊了一瞬，又立刻奇怪地看向[狱寺隼人]，好像真的对[狱寺]的反应感到奇怪一样。
站在一边的泽田纲吉担忧地看着另一个自己的表情，从曾经对话来看，[蓝波]在另一个世界似乎很受沢田纲吉的照顾。
“……”
沢田纲吉的脸色果然说不上好看，虽然他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他真的面对被洗脑的[蓝波]，他的手指还是开始颤抖起来。
连蓝波这个孩子也不放过……不管幕后的凶手是谁，沢田纲吉想他一定不会原谅对方。
（八十一）糖果
[狱寺隼人]被[蓝波]的话问住了，他猛然间想起了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思绪像是开闸的流水一般冲入了脑海，被迫让他将他那些糟糕的往事重新过了一遍。
记忆里的自己就像是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陌生人，做着那些他根本不想做的事，顶着自己的身份犯下了多少可怕的事情。
杀人放火、人体实验、残害无辜者，居然美其名曰为了彭格列的未来，为了彭格列的效率。
……洗脑的背后到底是谁。
后悔吗？绝望吗？
[狱寺隼人]用手捂住了半张脸，闭上眼不去看[蓝波]，现在他的状态已经不适合再进行回答了。
“你需要活下去。”
泽田纲吉平静的话语在脑海中出现，阻断了回忆。
那是第一个告诉对方自己的生命值得延续的人。
“……波维诺。”
他淡淡开口。
“你今天不太正常啊。”
[蓝波]疑惑地看着叫自己名字的[狱寺隼人]，从衣服里掏出了几颗糖果摆在了办公桌上。
“……你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
[狱寺隼人]的语气几乎说的上是质问。
“奇怪？什么奇怪？”
[蓝波]含着糖果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十代目不是和我们讲过了吗？遵守十代目的命令，维护彭格列的延续，保护十代目，不就是我们守护者的职责吗？只是个工具罢了……职责？”
他自己的话开始有些奇怪起来。
“你……”
[狱寺隼人]震惊地看着对方，他的直觉告诉他[蓝波波维诺]不应该是这样的，可是那股不对劲的源头在哪里他根本不清楚。
沢田纲吉默不作声，他从来不把他的守护者当做是工具，在他过去的几年人生里，他们早就是沢田纲吉这一存在的重要组成部分。
更何况，保护十代目这种事情更加轮不到只有十六岁的[蓝波]考虑。
“可是，你不还是小孩子吗？”
轻如微风般的声音响起，其余人的视线集中在那个人身上。
泽田纲吉的脸上出现了不忍的神色，似乎透过[蓝波]的身形看到了另一个人。
“你是……？”
[蓝波]捕捉到了这个声音，愣住了一下后看向了声音的主人。
“那种事情，就让大人来考虑就好了啊。”
泽田纲吉神色不明地继续讲。
[蓝波]含着的糖果开始在口腔内发苦，但他不知道为什么。
“……狱寺，你这属下在讲什么？”
他嚼着变得苦涩的糖果，困惑地看着泽田纲吉。
“啧—”
[狱寺隼人]想要警告[蓝波]对泽田纲吉的态度放尊重点，但在话讲出口前就被泽田纲吉给打断了。
“…你才十六岁吧？你难道不是才是那个需要别人保护的人吗？不要再高看你自己了。”
他的口气根本不想是对着[蓝波]讲的。
[蓝波]眨了眨眼，那只睁开的眼睛似乎努力分辨着什么，时而清明时而混浊，他浑身开始颤抖起来，扶住了办公桌的一角。
泪水从眼眶里涌出，砸在了桌面上。
—蓝波、蓝波大人才不想要保护那个坏蛋呢！
葡萄的甜味重新在味蕾上浮现。
（八十二）大梦初醒
少年小声抽噎着，又像是疑惑着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反应，只是努力地抽着鼻子。
“……波维诺。”
[狱寺隼人]一言难尽地看着在他的办公桌上哭泣到现在的[蓝波]。
他的鼻涕和眼泪全部落在了上面。
“……你缓过来没。”
[蓝波]没理他，继续鼻涕眼泪的掉。
“给我起开啊！你这个蠢牛！！”
[狱寺隼人]忍不住了。
沢田纲吉和泽田纲吉慌忙拉着[蓝波]起身，两个人默契地拍着还在哭泣的[蓝波]的背部，想让对方不要再哭泣。
谁知道下一秒。
[蓝波]死死抱住了在他身后的泽田纲吉，转而把鼻涕眼泪全部都抹在了泽田纲吉的衣服上。
“—呜哇哇哇哇哇蓝波才不要当守护者呢！！！”
他号啕大哭。
“……蓝波？！”
沢田纲吉试着把几乎缠绕在泽田纲吉身上的[蓝波]给扒拉下来。
[狱寺隼人]本来就已经对[蓝波]发火了，又看见对方抱着自己的救命恩人，脸上的青筋都若隐若现。
“蠢牛！！快点给我放开他！！！”
…………
……
办公室乱作一团。
这场纷争最后被十分有调停经验的沢田纲吉阻止了。
虽然过程十分惨烈。
“呜……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蓝波]抹了抹脸上还挂着泪水的脸，委屈地开口。
[狱寺隼人]也看向了知道一切的其他人。
“…………”
一群人拼拼凑凑地把他们知道的事情讲了出来，没有理会两个听众从不解到震惊的神色。
自己所在的黑手党BOSS居然不是人类。
自己居然被高维人洗脑洗了个透透彻彻。
眼前的这群人居然是异世界来的。
…………好复杂。
等着两个人消化完这整个事件和因果后，大概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
“六道骸那个家伙……这种事情居然被抢先了……”
[狱寺隼人]懊恼地扶住脑袋，这一天对他来说简直过的够精彩了。
“……蓝波才不会那样子说话的，那个男人实在是太坏了！”
[蓝波]想起来自己直接的话，不由得寒毛倒立。
既然提到了这个世界的彭格列十代目。
“十代目这个位置就应该是您来当！！那个高维人就等着受死吧！！”
[狱寺隼人]愤愤不平地站在泽田纲吉旁边，他此刻的愤怒又达到了一个新的巅峰。
“哈哈……我没有当黑手党BOSS的意愿。”
泽田纲吉小心翼翼地开口。
沢田纲吉旁边的[狱寺隼人]不屑地看着两人。
六道骸在[蓝波]开始大哭大闹的时候就拉着库洛姆在雾里面跑路了。（没拉弗兰）
山本武的手一直搭在沢田纲吉的肩膀上，笑着看着两个大梦初醒的人。
白兰在嚼着棉花糖，心不在焉地凑在沢田纲吉旁边，又被Rebron指着枪被迫远离。
“现在守护者里还剩下云雀、山本、笹川是吧……啧，我马上就去找他们。”
在泽田纲吉旁边的[狱寺隼人]列出了接下来的唤醒目标们。
“等等，这个世界的云雀学长，也被洗脑了吗？”
沢田纲吉不确定地询问。
[云雀恭弥]被洗脑？不，那个场面太诡异了。
“其实……只有云雀学长，我不知道他的情况。”
泽田纲吉抱歉地开口。
“不清楚？”
Reborn问道。
“……对。”
泽田纲吉闭上了眼。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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