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天空飘着细雨,淅淅沥沥的雨丝打在巷口的梧桐叶上,溅起细碎的水花。林疏桐背着书包走到巷口时,江逾白已经撑着一把蓝色的大伞在等他,校服外套规规矩矩地穿在身上,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那串简单的红绳——是上次去文具店时,林疏桐随手帮他挑的。
“疏桐,快过来!”江逾白看见他,立刻把伞往他那边倾了倾,大半的伞面都罩住了林疏桐,自己的肩膀却露在雨里,很快洇出一片深色。“今天下雨,我特意多等了十分钟,怕你淋雨。”
林疏桐看着他湿了的肩膀,心里一紧,伸手把伞往江逾白那边推了推:“你也遮着点,别感冒了。”
“没事,我身体好着呢。”江逾白笑了笑,却悄悄把伞又移了回去,“我们赶紧走,今天早餐店肯定人少,不用排队。”
两人并肩走在雨巷里,蓝色的伞面下,距离近得能闻到彼此身上的味道——林疏桐身上是淡淡的肥皂香,江逾白身上则带着雨后青草的气息。伞沿滴落的雨珠砸在青石板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和两人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温柔的小诗。
走到早餐店门口,江逾白先收了伞,抖了抖上面的水珠,才让林疏桐进去。老板张叔看到他们,笑着打招呼:“逾白,疏桐,今天下雨还来啊?快坐,豆浆马上就好。”
“谢谢张叔!”江逾白拉着林疏桐坐在靠窗的位置,熟练地报出早餐:“两杯热豆浆,两根油条,两个茶叶蛋,再要一份豆腐脑,多放香菜。”
林疏桐愣了一下,他昨天只是随口提了句“听说豆腐脑配香菜很好吃”,没想到江逾白记在了心里。他看着江逾白熟练地和张叔聊天,心里像被温水泡过,软乎乎的——从来没有人这样在意过他说的每一句话。
很快,早餐端了上来,热气腾腾的豆浆冒着白气,豆腐脑上撒着翠绿的香菜,看起来格外诱人。江逾白把剥好的茶叶蛋递给林疏桐,又把豆腐脑推到他面前:“快吃,豆腐脑要热着才好吃。”
林疏桐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豆腐脑放进嘴里,滑嫩的豆腐裹着鲜香的汤汁,混着香菜的清香,瞬间驱散了雨天的凉意。“真好吃。”他轻声说,眼里满是笑意。
“对吧?”江逾白笑得露出梨涡,自己也拿起油条咬了一大口,“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两人安静地吃着早餐,窗外的雨还在下,梧桐叶被雨水洗得格外鲜亮,偶尔有雨滴顺着叶尖滴落,砸在窗玻璃上,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林疏桐看着窗外的雨景,又看了看对面吃得正香的江逾白,忽然觉得这样的雨天,这样的早餐,这样的陪伴,是他这辈子最珍贵的时光。
吃完早餐,雨已经小了很多,江逾白重新撑开伞,两人慢慢往学校走。快到教学楼时,林疏桐忽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递给江逾白:“这个给你。”
江逾白接过布包,摸起来软软的,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双灰色的针织手套,针脚不算特别整齐,却看得出来缝得很用心。“这是……你织的?”他惊讶地看着林疏桐,眼里满是不敢相信。
“嗯,”林疏桐点点头,耳尖有点红,“上次看到你训练完总说手冷,就想着给你织一双。可能有点丑,你别嫌弃。”
江逾白看着手套,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暖。他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特别的礼物,还是林疏桐亲手织的。他赶紧把手套戴在手上,大小刚刚好,暖暖的,瞬间驱散了手上的凉意。“不丑,很好看,”他看着林疏桐,眼里满是认真,“我很喜欢,以后训练的时候就戴它。”
林疏桐看着他开心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这双手套他织了整整一个星期,每天晚上等母亲睡了,他就坐在书桌前,借着台灯的光慢慢织,手指被针扎破了好几次,却一点都不觉得疼。现在看到江逾白喜欢,他觉得一切都值了。
到了教室,赵磊已经到了,正趴在桌子上看漫画,看到他们进来,立刻抬起头,目光落在江逾白手上的手套上:“江哥,你这手套挺好看啊,在哪儿买的?我也想买一双。”
“这是疏桐给我织的,”江逾白得意地扬了扬手,“你想买也买不到,这是专属的。”
赵磊撇了撇嘴,一脸羡慕地看着林疏桐:“疏桐,你也太偏心了,怎么不给我织一双啊?”
林疏桐笑了笑,没说话,只是从书包里掏出课本,开始预习今天要讲的内容。江逾白坐在旁边,时不时会低头看看手上的手套,嘴角一直扬着,连上课的时候都忍不住偷偷摸两下,惹得老师好几次用眼神提醒他。
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因为下雨,老师让大家在教室里自习。江逾白没心思看书,偷偷在草稿纸上画起了画,画的是他和林疏桐在天台上的场景——两个人坐在格子毯上,靠着栏杆,听着收音机,远处是夕阳和操场。画完后,他悄悄把纸推到林疏桐面前,小声问:“好看吗?”
林疏桐低头看了看,画得虽然不算专业,却很生动,连收音机里播放的《星晴》歌词都画在了旁边。他忍不住笑了,在纸上写下:“好看,比漫画书还好看。”然后把纸推了回去。
江逾白看到他的字,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赶紧把这张画折好,放进钱包里,小心翼翼地收好——这是他和林疏桐的第一张“合照”,他要好好珍藏。
午休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天空放晴,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教室,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斑。江逾白拉着林疏桐去了天台,空气里满是雨后青草的清香,远处的梧桐叶被阳光照得格外鲜亮,像镀了一层金边。
“你看,彩虹!”江逾白忽然指着远处的天空,兴奋地说。
林疏桐抬头看过去,一道淡淡的彩虹挂在天空中,七种颜色交织在一起,格外美丽。他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彩虹,一时间竟看呆了。
江逾白看着他专注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像撒了一层碎钻,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冲动。他想对林疏桐说“我好像喜欢你”,想把他拥进怀里,想告诉全世界这个清冷又温柔的少年是他的。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怕被拒绝,怕破坏现在的关系,怕失去这个好不容易才靠近的人。
林疏桐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没……没什么,”江逾白赶紧移开目光,挠了挠头,耳尖有点红,“就是觉得彩虹很好看,想让你也看看。”
林疏桐笑了笑,没再追问,只是重新看向彩虹。天台的风轻轻吹过,带着雨后的清新,两人并肩站着,谁都没有说话,却觉得空气里满是暧昧的气息。
下午放学的时候,江逾白要去篮球社训练,林疏桐原本想回家,却被江逾白拉住了:“疏桐,你等我一会儿,训练结束我送你回家,顺便给你带奶奶种的葡萄,昨天我去看了,已经熟了,特别甜。”
林疏桐点点头,坐在场边的长椅上,看着江逾白训练。雨后的操场有点湿滑,江逾白却一点都不在意,依旧在场上奔跑、跳跃、投篮,动作比平时更用力,像是在发泄什么情绪。林疏桐知道,他可能还在为中午没说出口的话纠结,心里忽然有点甜,又有点酸。
训练结束后,江逾白果然带了一串葡萄,紫莹莹的,看起来很诱人。“这是我奶奶今天刚摘的,特别甜,你尝尝。”他递给林疏桐一颗葡萄。
林疏桐接过葡萄,剥了皮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带着淡淡的果香,比超市买的葡萄好吃太多。“真甜。”
“对吧?”江逾白笑得很得意,“我奶奶种的水果都是最好吃的。”
两人往家走的时候,夕阳已经西下,天空被染成了橘红色,远处的梧桐叶在夕阳的映照下,像燃烧的火焰。江逾白走在林疏桐身边,偶尔会碰到他的胳膊,又赶紧分开,空气里满是未说出口的心动。
走到林疏桐家小区门口时,林疏桐停下脚步:“我到了。”
“嗯,”江逾白点点头,把那串葡萄递给林疏桐,“这个给你,明天是周末,我可以去找你玩吗?我们可以一起写作业,或者去图书馆。”
林疏桐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心里满是欢喜,他点点头:“好,我在家等你。”
“太好了!”江逾白笑得露出梨涡,“那我明天早上九点去找你,我们一起去吃早餐。”
“好。”林疏桐接过葡萄,看着江逾白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巷口,才转身走进小区。
回到家,母亲看到他手里的葡萄,笑着问:“这又是你同桌送的啊?他对你可真好。”
林疏桐坐在书桌前,把葡萄放在盘子里,拿起一颗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口腔里散开,心里满是幸福。他想起江逾白中午看彩虹时的眼神,想起他手上的手套,想起他送的每一件礼物,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知道,江逾白对他的心意,和他对江逾白的心动,都像雨后的梧桐一样,在悄悄生长。这个夏天,因为江逾白的出现,变得格外美好,而他也期待着,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和江逾白一起,经历更多温暖而美好的时光,把那些未说出口的心动,慢慢变成相守的约定。
窗外的夕阳渐渐落下,天空变成了深紫色,星星开始慢慢出现。林疏桐坐在书桌前,拿出江逾白送的笔记本,在上面写下:“今天看到了彩虹,很甜;吃到了葡萄,很甜;和江逾白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甜。”写完,他合上笔记本,放进书包里,心里满是对明天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