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午休时间,江逾白抱着整理好的物理笔记,站在教室门口等林疏桐。上周他们还约定好,每周三午休去天台背单词,那里安静,还能看见整个学校的梧桐树冠,风一吹,叶子的影子落在笔记本上,连背单词都成了有意思的事。
可等了十分钟,林疏桐都没从座位上站起来。他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把他的睫毛映出淡淡的阴影。他手里拿着一本英语词典,手指却停在同一页,显然是在发呆。江逾白知道,他又在想别的事了——这两周,林疏桐的成绩已经下滑了,上次月考从年级第一掉到了第十,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甚至空了一半,班主任找他谈了两次话,每次他都只是低着头说“我会努力”。
江逾白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敲了敲林疏桐的桌子:“午休了,去天台背单词吧,我把这周的高频词都整理好了。”他把物理笔记放在林疏桐面前,笔记上用不同颜色的笔标了重点,还在旁边画了小小的星星,那是他昨晚熬夜整理的,就想帮林疏桐省点时间。
林疏桐的身体僵了一下,缓缓抬起头。他的脸色很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看起来比上周更憔悴了。“不了,”他把英语词典合起来,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感,“我想在教室做套真题,你自己去吧。”
“疏桐,”江逾白的声音忍不住提高了些,心里的委屈和着急混在一起,让他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你到底怎么了?这两周你一直躲着我,成绩下滑也不跟我说,你把我当什么了?”
周围的同学都看了过来,林疏桐的脸瞬间涨红了。他最怕的就是引人注目,尤其是在江逾白面前,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狼狈。“我都说了,我只想好好学习。”林疏桐的声音有点发颤,却还是硬撑着,“江逾白,高三了,我们都该专注自己的事,别再分心了。”
说完,他拿起真题册,起身往教室后门走。经过江逾白身边时,他的肩膀不小心碰到了江逾白的胳膊,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说“对不起”,只是脚步匆匆地离开了教室,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赶他。
江逾白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本物理笔记,笔记上的星星图案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他看着林疏桐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他想起以前,林疏桐虽然话少,却会在他打球受伤时,默默递上创可贴;会在他数学考砸时,把自己的错题本借给他看;会在天台的晚风里,跟他分享耳机里的歌。可现在,林疏桐把他推得远远的,连一句解释都不肯给。
“他是不是后悔了?”江逾白的心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让他浑身一冷。他想起班里同学的议论,说林疏桐一心想考去北京的大学,而自己的成绩只能勉强够上本地的一本,是不是林疏桐觉得,他会成为自己的拖累?
那天下午,江逾白没去天台。他把物理笔记放在林疏桐的桌肚里,然后趴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秋风把叶子吹得沙沙响,像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他第一次觉得,原来阳光炽热的少年,也会有这么无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