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是从凌晨三点十七分开始撕裂夜空的。

彼时林野刚结束通宵的图纸修改，正趴在桌上打盹，劣质速溶咖啡的苦味还残留在舌尖。尖锐的、不间断的蜂鸣像一把生锈的锥子，硬生生扎进他混沌的意识里，紧接着是窗户玻璃被震得嗡嗡作响的震颤，楼下传来女人尖利的哭喊和重物倒地的闷响。

他猛地惊醒，抬头时恰好看见窗外诡异的一幕——原本该是墨蓝色的天幕，此刻正被一种浓稠的、像凝固血液般的猩红色浸染，云层翻滚着，像是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搅动。更让他心脏骤停的是楼下街道：平日里卖早点的张叔倒在自家摊位前，身体以一种违背常理的角度扭曲着，而他十岁的孙子正趴在他身上，肩膀一耸一耸的，不是哭泣，更像是在……啃咬。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小区广播终于挣扎着响起，电流声刺耳，“未知病毒已在全市扩散，感染者具有强烈攻击性，请所有居民立即锁闭门窗，切勿外出，等待救援……重复，切勿外出……”

广播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掐断。

林野踉跄着扑到门边，死死按住门把手。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还有指甲刮擦门板的“嘶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靠近。他回头看向客厅墙上的日历，今天是6月15日，一个昨天还被他标记为“交图 deadline”的普通日子。

但现在， deadline 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冰箱里只剩下半盒牛奶和三个鸡蛋，而门外的“东西”，似乎越来越多了。猩红的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像血痕一样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