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傍晚六点半,晚高峰的车流把柏油路堵得水泄不通,橙红色的夕阳被高楼切割成碎金,洒在公交站台的玻璃顶棚上。
江闵珠背着洗得发白的帆布包,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包带边缘——那上面还沾着下午在“雾屿咖啡店”给客人做拿铁时溅到的奶泡渍,奶渍已经干透,留下一圈浅浅的印子,像个小月亮。
她把耳机音量又调大了两格,鄄池极具辨识度的烟嗓瞬间灌满耳道,像是有人贴着耳廓低吟,每一个转音都挠得人心尖发颤,连站台上拥挤的人潮都仿佛成了模糊的背景板。

“You are my dream,in the lonely night……”
她跟着旋律轻轻晃头,脚尖在地面上打着拍子,帆布鞋蹭过站台的瓷砖,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作为“雾屿咖啡店”的兼职小妹,江闵珠每天最期待的就是下班路上这半小时——不用应付催单的客人,不用记复杂的特调咖啡配方,不用小心翼翼地擦干净吧台的每一寸水渍,只用把自己裹在鄄池的音乐里,做回那个抱着手机追行程、在粉丝群里聊八卦的小粉丝。
她掏出手机飞快地划开粉丝群,最新一条是管理员发的鄄池今早机场图:黑色棒球帽压得很低,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尾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眼尾的小痣若隐若现;指尖夹着登机牌,骨节分明的手随意插在牛仔裤口袋里,明明只是站在机场摆渡车上,却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拽劲,连宽松的卫衣都被他穿出了高定的气场。
江闵珠忍不住戳了戳屏幕,指尖传来手机壳的温热,心里却猛地窜起一股热流——下午在“雾屿咖啡店”的画面又清晰地冒了出来。
当时她正蹲在吧台后找埃塞俄比亚咖啡豆,指尖刚碰到包装袋,就听见头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比电台里的音质更哑,也更有穿透力:“一杯美式,不加糖。”她猛地抬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睛里——是鄄池。
他穿着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顶,只露出一点下颌线,鼻梁高挺,连低头看菜单的角度都透着股漫不经心的帅。
江闵珠手里的咖啡豆袋“哗啦”一声掉在地上,豆子滚了一地,她手忙脚乱地去捡,连“好的,您稍等”都说得磕磕绊绊,耳朵尖烧得发烫。
直到鄄池接过咖啡转身时,口袋里掉出的演唱会门票露出一角,金色的票根在灯光下闪了闪,她才后知后觉地捂住胸口——心脏跳得像要撞破肋骨,连指尖都在发抖。
现在想起来,她还能清晰记得他转身时,衣摆带起的风里,混着淡淡的雪松味,不是香水的甜腻,是清冽又干净的味道,像雪山脚下的风。

“嘀——”公交车的鸣笛声把江闵珠从回忆里拉回来,她抬头一看,正是自己要坐的23路。
可等她拎着包跑过去时,车门刚好缓缓关上,司机师傅隔着玻璃朝她摆了摆手,公交车裹挟着尾气,慢悠悠地从她面前开过,车身上鄄池代言的饮料广告还亮着灯——他对着镜头挑眉笑,虎牙露出一点,明明是拽酷的表情,却透着股让人忍不住心动的痞气,像是在故意逗她。
江闵珠撇了撇嘴,倒也没太失落,索性把耳机摘下来塞进包里,沿着人行道慢慢走。
晚风吹散了白日的热气,路边小贩的关东煮飘来香气,萝卜和海带的味道勾得人肚子咕咕叫。
她边走边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嘴里还哼着《Dream》的副歌,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

回家先洗澡,把沾了咖啡渍的工作服洗干净,晾衣服的时候刚好能刷完粉丝群里新传的鄄池舞台直拍,说不定还能赶上群里的“睡前聊鄄池”小活动。
二十分钟后,江闵珠站在了老旧居民楼的楼下,三楼那扇亮着暖黄色灯光的窗户就是她的出租屋。
她掏出钥匙打开楼道门,楼梯间里飘着邻居家炒青椒的香味,呛得她轻轻咳嗽了两声。
她脚步轻快地往上走,连爬楼梯都不觉得累——一想到满屋子的鄄池,她就忍不住笑,连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掏出钥匙插进锁孔,“咔嗒”一声开门的瞬间,江闵珠下意识地说了句:
江闵珠“我回来啦!”
话音落下,她自己先笑了——明明知道屋里只有自己,可看着眼前的景象,总觉得像是在和“另一个重要的人”打招呼。
客厅的墙壁上贴满了鄄池的海报,从出道时的青涩舞台照(他穿着白色衬衫,领口系着黑色领结,眼神还有点怯生生的),到去年演唱会的王者风范(黑色皮夹克,铆钉项链,站在聚光灯下,抬手就能点燃全场),每一张都是她趁着咖啡店打烊后,蹲在地上慢慢粘贴的,连边角都用透明胶带仔细固定,没有一点折痕。沙发上放着两个鄄池的人形抱枕,一个穿着他代言的灰色卫衣,印着他的签名;一个戴着他同款黑色棒球帽,帽檐压得低低的,像极了他私下里的样子。
茶几上摆着一整套鄄池的专辑,从迷你一辑《First Light》到最新的正规二辑《Midnight Dream》,每一张都装在透明的防尘盒里,专辑封面朝着同一个方向,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排,连摆放的角度都经过她的精心调整。
就连电视旁边的小书架上,也摆满了鄄池的杂志切页(她把每一页都用塑封膜封好,按时间顺序排列)、演唱会周边(荧光棒、应援毛巾、手幅),甚至还有她托在韩国留学的网友带回来的限量版明信片——上面是鄄池在练习室的素颜照,头发有点乱,却透着股清爽的少年气。
江闵珠把包往沙发上一扔,径直走到海报墙前,伸手轻轻碰了碰那张鄄池的西装舞台照——照片里的他站在聚光灯下,黑色西装剪裁合体,领口微开,露出一点锁骨,手里拿着话筒,眼神锐利又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音乐。
她想起下午在“雾屿咖啡店”见到的他,比照片里更瘦,肩线更明显,也更有压迫感,可递咖啡时,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又带着一点微凉的温度,让她至今想起都心跳加速。
江闵珠“居然在咖啡店见到活的了……”
她小声嘀咕着,手还停在海报上,指尖能摸到海报纸的纹路。
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脸颊也微微发烫,她赶紧转身走向卫生间,边走边拍了拍自己的脸:
江闵珠“江闵珠,淡定!不就是见了偶像一面吗?你可是‘雾屿咖啡店’的金牌打工小妹,能不能有点出息!”
卫生间里的置物架上,放着鄄池代言的沐浴露,瓶身上印着他的侧脸,笑容干净。
江闵珠打开盖子,清新的柑橘味瞬间散开,混着热水的雾气,填满了小小的卫生间。
她快速地放好热水,脱掉沾了咖啡渍的工作服——浅蓝色的围裙上还留着一点褐色的印子,是下午给客人做卡布奇诺时溅到的。
走进淋浴间,温热的水流浇在身上,洗去了一天的疲惫,她闭上眼睛,脑子里又开始回放鄄池的声音——他点单时的低沉(“一杯美式,不加糖”),唱歌时的深情(“You are my dream……”),甚至粉丝群里有人发的他在综艺里的小奶音(被主持人调侃时,他小声说“没有啦”),每一种声音都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洗完澡,江闵珠裹着粉色浴巾走出卫生间,把换下来的工作服和内衣分开装进洗衣盆里——她特意把工作服翻过来,避免咖啡渍粘在盆上。
她端着洗衣盆走到阳台,打开老式洗衣机,按照说明书上的步骤放洗衣液(她选的是薰衣草味的,说不准晒干后能和鄄池的雪松味“贴贴”)、选“轻柔洗”程序,按下启动键的瞬间,洗衣机“嗡嗡”地转了起来,像是在和她一起哼《Dream》的旋律。
趁着洗衣机工作的间隙,江闵珠拿起手机,点开了“鄄池全球后援会-中文区”粉丝群。
最新一条消息是五分钟前发的,群里的小姐妹“小池的小太阳”正在分享鄄池下周的行程:“下周鄄池有两个行程!周三去上海参加时尚活动,周五去北京录制《快乐周末》综艺!有没有姐妹一起蹲直播?”
江闵珠飞快地打字,手指在屏幕上敲得飞快:
江闵珠“我我我!小太阳姐,有没有时尚活动的直播链接啊?我到时候一定蹲,还要录屏反复看!”
刚发出去,“小太阳”就秒回她:
小太阳“闵珠!我已经存好时尚活动的官方直播链接了,到时候提前半小时@你!”
她笑着回复。
江闵珠“爱你爱你,下次去咖啡店给你带我做的曲奇”,
手指又划到群里新传的舞台直拍——是鄄池上个月“Midnight Dream”演唱会的安可舞台,他穿着黑色露腰背心,腹肌线条隐约可见,跳着力度十足的舞蹈,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锁骨上,最后对着镜头比了个心,还 wink 了一下。
江闵珠“啊啊啊好帅!这腰!这眼神!谁懂啊!”
江闵珠忍不住小声尖叫,手指反复播放着直拍,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连洗衣机“嘀嘀”的提醒声都没听见。
直到阳台的风吹得手机有点凉,她才猛地回神,赶紧端起洗衣盆走到阳台,拿起衣架开始晾衣服——她晾得很仔细,把工作服的领口拉展,袖口理平,希望晒干后能像新的一样。
晾到最后一件衬衫时,她不小心把衣架碰掉了,弯腰去捡的瞬间,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群里“鄄池的专属相机”发了张新图——鄄池在练习室的路透照。照片里的他坐在地板上,背靠镜子,手里拿着矿泉水瓶,仰头喝水时,喉结滚动的弧度清晰可见,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透着股野性的帅。
江闵珠捡起衣架,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嘴角忍不住上扬,连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她把最后一件衬衫晾好,转身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远处城市的灯火——高楼的霓虹灯闪烁,像星星落在了人间。
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小小的、有点不切实际的想法:如果下次鄄池再去“雾屿咖啡店”,她能不能鼓起勇气,不止说“您的咖啡好了”,还能跟他说一句“鄄池老师,我很喜欢你的歌《Dream》,每次听都觉得很治愈”?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赶紧摇摇头,笑着自己太贪心:能在“雾屿咖啡店”见到活的鄄池,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怎么还敢奢求更多呢?不过没关系,有满屋子的星光陪着她,有他的音乐陪着她,这样就很好了。
她拿起手机,又点开了《Dream》的播放键,鄄池的歌声在小小的出租屋里回荡:“You are my dream,the only one for me……”晚风从阳台窗户吹进来,带着一点夏夜的凉意,拂过她的发梢,也带着她心里小小的、甜甜的期待,飘向了远处的星空——说不定,下次在“雾屿咖啡店”,还能再见到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