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把公寓楼下的柏油路染成浅金，江闵珠攥着包带的手指泛白，帆布鞋踩在路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她不敢回头，后背绷得像张拉紧的弦，昨晚残留的酸痛顺着骨骼蔓延，每走一步都带着隐秘的钝痛。
肩膀还在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像寒风中瑟缩的小兽，可脚步却异常坚定，一步步远离那辆停在路边的黑色保姆车。
车厢里，鹿晗的手还搭在车门把手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着冷白。
他看着那个软乎乎的背影越走越远，女孩的白色T恤衣角在晨风中轻轻晃，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再也抓不住了。
宿醉后的头痛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心脏传来的尖锐刺痛，密密麻麻地蔓延开来，让他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他想起以前每次逗她，她都会红着脸躲到他身后，怯生生地拉着他的衣角，喊他“鹿晗欧巴”，声音软得像棉花糖。
可刚才，她连一眼都不肯看他，那刻意的疏离，比任何指责都更让他难受。
他们之间那层微妙的、带着甜味的暧昧，还有她对他的依赖，都在昨晚的失控里，彻底碎了。
江闵珠一直走到街角的公交站，确认再也看不到那辆保姆车，才缓缓停下脚步。
她靠在冰凉的广告牌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又忍不住涌了上来。
她抬手擦掉眼泪，指尖触到滚烫的脸颊，才发现自己哭了一路。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打破了清晨的寂静，她愣了愣，小心翼翼地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出的备注是“申奕安学姐”。
看到这个名字，江闵珠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些。申奕安是她高中时的学姐，比她大一届，现在是某大学数学系的新生。
学姐性格偏冷，平时话不多，却总在她被同学调侃时默默站出来帮她解围。
记得有一次，班里男生故意模仿她结巴的样子，是申奕安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冷冷地说了一句“无聊”，就把那些男生吓得不敢作声了。
从那以后，江闵珠就悄悄把学姐当成了可以依靠的人，偶尔会和她分享心事。
她指尖颤抖着点开消息，屏幕上的文字干净利落，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申奕安“闵珠，早，我今天没课，听说市中心新开了家文创园，有很多可爱的手作小店，要不要一起去逛逛？”
看着“可爱的手作小店”这几个字，江闵珠的鼻子一酸，眼泪又差点掉下来。
昨晚的恐惧和绝望还压在心底，她实在没有勇气去咖啡店面对熟悉的店长和客人，更害怕在工作时不小心想起那些糟糕的画面。
学姐的邀约，像一束突如其来的微光，照亮了她灰暗的清晨。
她咬着下唇，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很久，才慢慢打出回复。因为紧张，打字时还错了好几个字，删删改改了半天，才发出一句：
江闵珠“学、学姐早……我有空的！麻烦你啦，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呀？”
发送成功后，她紧紧攥着手机，心脏砰砰直跳，既期待又有些不安。
没过几秒，申奕安的消息就回过来了：
申奕安“不耽误，我十点在文创园门口等你。穿舒服点的鞋子，里面要走挺多路。”
后面还加了一个小小的笑脸表情——这是江闵珠第一次看到学姐发表情，心里瞬间暖了一下，仿佛有细小的暖流在悄悄涌动。
她深吸一口气，点开咖啡店店长的聊天框。
店长平时对她很照顾，知道她刚毕业，还经常叮嘱她注意休息。
江闵珠斟酌了很久，才编辑好短信：
江闵珠“店长，对不起呀……我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头有点晕，想请一天假，麻烦你了！明天我一定会准时到岗的！”
发送完，她还特意加了一个双手合十的道歉表情，怕店长会不高兴。
短信发出去没多久，店长就回复了： “没事没事，闵珠你好好休息，身体最重要！咖啡店这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的。”看到回复，江闵珠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肩膀也不自觉地放松了些。
她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晨雾已经散去，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风一吹，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带着初夏的清新气息。江闵珠握紧手机，指尖感受到屏幕传来的温度，心里默默想着：也许和学姐逛一逛，就能暂时忘记昨晚的不愉快了。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最后的泪痕，挺直了小小的身板，朝着公交站的方向走去——脚步虽然还有些踉跄，多了几分对接下来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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