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猪队友

在宇宙的某个被遗忘的角落，凹凸大赛运行的核心深处，一丝微弱的意识，如同沉溺在深海中许久的人终于挣扎着触碰到了 在宇宙的某个被遗忘的角落，凹凸大赛运行的核心深处，一丝微弱的意识，如同沉溺在深海中许久的人终于挣扎着触碰到了一丝空气。

牧，凭借着原初天使之间那特殊的联系，在自身状态稍微稳定、意识清醒的片刻，立刻将一道极其简短却石破天惊的信息，传递给了那个她所知唯一可能还在活跃、并且绝对值得信任的“同类”。

信息的内容，关乎那个他们寻找了太久的存在。

……

几乎是同时，正在某片星域中漫无目的巡游（或者说闲逛）的派厄斯，脑海中清晰地响起了牧那特有的、带着电子杂音般冷静的声线，传达的消息让他猩红的眼眸瞬间亮得惊人！

“难怪……难怪那么相似…” 派厄斯低声自语，指尖因兴奋而微微颤抖，一直以来萦绕在心头的那个荒谬猜测竟然成了真！那个在雷王星看到的、拥有一头耀眼白发和赤瞳的护卫队长……其本质，竟然是……！

他几乎能想象到牧在传递完这个消息后，那副即使虚弱也要强撑冷静、絮絮叨叨叮嘱他“务必谨慎”、“切勿打草惊蛇”、“从长计议”的模样。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派厄斯烦躁地掏了掏耳朵，对于牧的谨慎不以为然。找到了就是找到了，哪来那么多规矩？他现在就想掉头飞回雷王星，直接把那个还在“扮演”凡人护卫的家伙揪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由他的元力凝聚而成、负责收集情报的分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侧，将一段最新的影像信息传递给了他。

派厄斯漫不经心地读取着，直到他看到某个关键画面——那柄由他亲手掷出的、将雷皇雷震钉死在王座上的猩红长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远在核心深处的牧，似乎也通过联系感知到了派厄斯瞬间的情绪凝固和那段被共享的影像。她那原本带着一丝庆幸和急切的电子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你把叔的上司给弄死了？！”

派厄斯：“！！！”

影像中，那个白发“护卫”单膝跪地向新皇宣誓效忠时，曾抬起眼眸，冷冷地注视过他。那眼神中的冰寒，当时只让他觉得不爽，此刻回想起来，却如同万千冰针，瞬间扎透了他的脊椎！

完了！光顾着兴奋，把这茬给忘了！

牧那边沉默了足足三秒钟。

紧接着，一阵极其剧烈的、完全不符合她平日淡漠人设的能量波动，如同风暴般通过链接冲击着派厄斯的意识海，伴随着的是她几乎语无伦次、人设彻底崩塌的抓狂怒吼：

“……我现在就想邦邦给你两拳把你揍回当年那个蹲在角落里不敢还手的红蘑菇！！我——你——我直接——（因过于愤怒导致逻辑模块混乱，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电流滋滋声）！”

她苦心孤诣，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丝线索，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队友，转头就把对方现阶段名义上的顶头上司、看起来关系还不错的庇护者给宰了？！这简直是生怕对方想不起来他们是“敌对阵营”！

面对牧的滔天怒火，派厄斯从最初的僵硬中迅速回过神来。他那张俊美却总是带着恶劣笑意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悔过，反而眉毛一扬，鲨鱼齿一龇，露出了一个标志性的、充满了危险与搞事气息的笑容，指尖甚至得意地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框（如果他有的话）：

“慌什么~”

“我有一计！🤓👆”

他语气轻快，仿佛刚刚想到的不是什么亡羊补牢的计策，而是一个绝妙无比的点子。只是那笑容背后闪烁的光芒，让远在核心的牧都感到一阵脊背发凉，突然有种非常、非常不祥的预感……

这个“点子王”，又想出了什么“天才”般的主意？

派厄斯完全没在意牧那边传来的、几乎要实质化的怒火和担忧。他摸着下巴，猩红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闪烁着一种“我真是个天才”的光芒。

“你看啊，” 他对着链接另一端（仿佛牧能看见似的）比划着，语气充满了莫名的自信，“叔他现在不是‘失忆’了吗？还当上了那个什么雷王星的护卫队长，对吧？”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潜意识里还是喜欢‘秩序’，喜欢‘守护’那一套嘛！”

“我把他现在的上司——那个新雷皇也给‘请’走，” 他用了极其委婉的词，“然后！我，力量神使座下最得力、最强大的天使，亲自降临，以绝对的力量‘庇护’雷王星，再‘邀请’他成为我的……嗯……副官？专属护卫？名字不重要！”

他越说越觉得这计划完美无缺。

“这样一来，他不就顺理成章地回到我们……呃，至少是回到我身边了吗？朝夕相处，还怕他想不起来？” 派厄斯双手一摊，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而且我还能顺便‘保护’一下他罩着的这颗星球，简直是一举两得！我真是个天才！🤓👆”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这么干！

一道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的光芒，强行撕裂了空间距离的阻碍，跨越了无数光年，精准地投射在派厄斯那颗不安分的红脑袋上。光芒收敛，凝聚成一个几乎透明、长着一对呆萌豆豆眼、能量波动微弱得风一吹就散的白乎乎团子。

这正是牧不惜代价、强撑着分离出的一丝本源意识体！虽然形态滑稽，但它承载着牧此刻全部的焦急与怒火！

“啪叽！”

白团子牢牢“黏”在了派厄斯的头顶，下一秒，那对豆豆眼瞬间瞪圆（尽管还是很小），整个团子都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它伸出两只几乎看不见的小短手（？），拼命地、毫无形象地揪住派厄斯的几缕红发，开始疯狂地“拉扯”，试图用这种微乎其微的物理方式阻止这头脱缰的疯狗。

同时，牧那气急败坏、完全失了平日冷静的电子音，如同最高分贝的警报，直接在派厄斯脑海深处炸响：

“不准去！你个傻子！闲你拉的仇恨还不多吗？！听听我的计划！！”

声音之尖锐，情绪之激动，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派厄斯被脑袋上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和脑海里堪称噪音的咆哮弄得动作一滞。他伸手，试图把头顶那个碍事又吵闹的团子揪下来，但那团子仿佛生根了一般，死死扒住，豆豆眼里充满了“宁死不屈”的决绝。

派厄斯啧了一声，脸上露出了极其嫌弃又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对着空气（实际上是朝着远方的牧本体）大声抱怨：

“喂！你OOC了啊！说好的淡漠冷静运筹帷幄呢？！你这跟街边撒泼有什么区别？！”

在他印象里（或者说在他愿意接受的印象里），牧就该是那个永远躲在幕后、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可怕算计的家伙，而不是现在这个像个担心熊孩子闯祸的老妈子一样气急败坏、甚至不惜分裂本源跑来他头上“物理劝阻”的形象！

豆豆眼白团子闻言，拉扯他头发的动作更用力了（虽然依旧没什么实际效果），电子音都气得带上了颤音：

“对你这种脑子里只有‘莽’和‘乐子’的单细胞生物！再OOC的手段都不过分！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停下！听！我！说！”

派厄斯翻了个白眼，鲨鱼齿咬得咯咯响，显然对牧的“计划”毫无兴趣。在他看来，最好的计划就是没有计划，直接A上去，把那个还在失忆的“雪叔”绑……啊不，“请”回来再说！

自从雷王星剧变，头顶笼罩上力量神使的阴云后，唸桉出现在皇城公共区域的次数似乎减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他更加频繁地前往厄流区边缘，那间如今被他暗中保护得如同铁桶般的小屋。

小屋内的陈设比三年前好了太多，虽然依旧简朴，却干净、温暖，甚至多了些孩童的玩具和书籍。卡默笙的身体依旧虚弱，如同风中残烛，但精神却因卡米尔的存在而支撑着。她靠在柔软的枕头上，看着那个高大的白发男子再次来访。

小小的卡米尔已经三岁多了，正安静地坐在地毯上摆弄着几个彩色的积木。他继承了母亲墨色的头发，和那双如同宁静深海般的蔚蓝眼眸。听到动静，他抬起头，懵懵懂懂地看着走进来的唸桉。

唸桉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冷淡表情，银白的长发一丝不苟。他周身似乎总萦绕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气，足以让任何成年人感到压力。

但卡米尔只是眨了眨那双清澈的蓝眼睛，没有害怕，也没有像雷狮那样立刻扑上来“袭击”。他只是歪了歪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经常来看望他和母亲的、看起来冷冰冰却会给他带好吃糖果和有趣小玩意的“唸叔叔”。

唸桉的目光落在卡米尔那张玉雪可爱、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上，尤其是那双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蓝眸。小家伙安安静静的样子，像一只乖巧等待投喂的幼兽。

（内心OS：……好萌。比雷狮那只整天张牙舞爪、精力过剩的小魔王乖多 在宇宙的某个被遗忘的角落，凹凸大赛运行的核心深处，一丝微弱的意识，如同沉溺在深海中许久的人终于挣扎着触碰到了一丝空气。

一股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老父亲般的欣慰与柔软，悄然在他冰封的心湖深处漾开。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这种下意识的比较和偏爱，似乎源于某种深埋在失忆外壳下的本能——一种对安静乖巧幼崽的天然好感，以及对自家（？）熊孩子的无奈。

他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气场不那么具有压迫感（虽然效果甚微），从随身携带的袋子里拿出一包用油纸包好的、来自其他星球的特色软糖，递到卡米尔面前。

“给你的。”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但比起在皇城时，似乎少了几分冰冷，多了几不可查的温和。

卡米尔看了看软糖，又抬头看了看唸桉没什么表情的脸，犹豫了一下，才伸出小手，轻轻接了过来，用细若蚊呐的声音说了句：“……谢谢唸叔叔。”

没有吵闹，没有讨价还价，更没有试图去揪他的头发。

唸桉心中那份“乖巧”的评价又上升了几个等级。

（远在皇城，正因不想学习礼仪而和雷伊斗智斗勇的雷狮，莫名打了个喷嚏： 谁在念叨本皇子？）

卡默笙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虚弱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真心的笑容。她能感觉到，这位神秘的唸队长，是真心疼爱卡米尔的。这让她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感到了一丝难得的安心。

唸桉看着小口小口吃着软糖的卡米尔，又看了看气息越发微弱的卡默笙，那双赤眸深处，一丝凝重悄然掠过。他明白，那个曾经的承诺，履行之期，或许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