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贝政南从卧室抽屉里翻出一把银色的剪刀，又找了块干净的白色方巾，递给宋淑琼。
两人走到客厅时，见贝果正坐在沙发边缘，双手放在膝盖上，像等着老师检查作业的孩子，忍不住笑了。
宋淑琼“不用这么紧张，就是稍微修修，很快就好。”
她说着，将方巾轻轻系在贝果颈间，又找了个矮凳坐在她对面。
宋淑琼“稍微低点头，眼睛看着自己的膝盖就好。”
贝果依言低头，发顶的碎发垂落下来，刚好落在宋淑琼手边。剪刀轻轻碰了碰发梢，发出细碎的“咔嚓”声，她下意识绷紧了后背。
王橹杰原本坐在另一侧沙发上看手机，目光却总忍不住往这边飘。见宋淑琼一手扶着贝果的刘海，一手持着剪刀，偶尔需要调整角度时，得腾出一只手去拢碎发，便起身走到茶几旁，将桌上的小梳子递过去。
王橹杰“妈，用这个。”
宋淑琼接过梳子，笑着说了声“谢谢”，用梳子轻轻将贝果额前的刘海梳顺，又对着光看了看。
宋淑琼“你这发质软，厚度倒是改不了多少了，不过打薄一点刚好能显出发丝的层次，也不会贴在额头上闷汗。”
她说着，剪刀又落下几剪，细碎的黑发落在方巾上，像撒了把黑色的细沙。
贝果能感觉到额前的发丝渐渐变轻，风从空调口吹过来，拂过皮肤，比之前清爽了不少。
她偷偷抬眼，从茶几的玻璃反光里瞥见王橹杰还站在旁边，目光落在自己的发顶。
宋淑琼“好了，你看看。”
宋淑琼收起剪刀，解下贝果颈间的方巾，将碎发抖进垃圾桶，又拿过镜子递过去。
贝果接过镜子，见额前的刘海比之前薄了些，发尾多了细微的弧度，比最初舒服多了，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贝果“谢谢…是比之前好一点。”
宋淑琼“喜欢就好。”
宋淑琼原本想伸手摸下她的脸，指尖快碰到脸颊时又顿了瞬，转而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起身把剪刀和方巾收好，又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手指捏着衣领抖了抖。
宋淑琼“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今天麻烦政南你了。”
她说着转向贝政南，语气里带着客气，目光又落回贝果身上，眼里的笑意很柔和。
宋淑琼“也谢谢小果不嫌弃我做的菜。”
贝果连忙摆手，头也轻轻摇着，生怕她误会。
贝果“您做菜很好吃。”
王橹杰拎起门口的袋子，他看向贝政南，微微颔首，礼貌地道别。
王橹杰“叔叔再见。”
目光转过去时，落在贝果脸上。眼底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只透着点比同龄人沉稳的平静。
似乎是有些讲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翻涌，但贝果看不懂。
王橹杰“…妹妹再见。”
这三个字说出来，客厅里的空气静了半秒。
宋淑琼捏着外套的手指顿了下，贝政南也轻轻抬了下眉。
这声称呼，才把这餐饭的实情点透：他们不是普通朋友，是未来要一起生活的重组家庭，今天不是客套的聚餐，现在说再见的人，是以后会常常见到的继父和继妹。
他说完便跟着宋淑琼往楼道走。贝果站在门口，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才轻轻关上了门。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贝政南将喝空的茶杯放进厨房，出来时见贝果正坐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抱枕边缘。
他便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没有直接追问，而是先提起了别的。
贝政南“今天的糖醋排骨，你吃了还蛮多的，是不是比上次政务厅楼下那家好吃？”
贝果愣了一下，抬头看向爸爸，轻轻点头。
#贝果“嗯。阿姨手艺很好。”
贝政南笑了，眼角的细纹也跟着柔和。他顿了顿，才慢慢开口，语气放得更轻。
贝政南“对了，还有件事跟你说。橹杰大四了，选的实习单位离咱们家近，宋阿姨跟我商量，想让他接下来暂住咱们家客房。”
贝果捏着流苏的手顿了下，抬头看爸爸，眼里多了点意外，却没立刻反驳，只是小声问。
#贝果“那…他要住多久啊？”
贝政南“实习大概三个月，要是中途没问题，就住到实习结束。”
贝政南摸了摸她的头。
贝政南“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咱们再跟宋阿姨商量，不用勉强自己。”
贝果垂眸想了想，摇了摇头。
#贝果“也没有不方便…我平时要上学，可能没有被打扰的时间。”
见她没抵触，贝政南心里松了口气，又接着问。
贝政南“那……你觉得宋阿姨和橹杰，人怎么样？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不用瞒着爸爸，咱们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贝果垂眸看着自己的鞋尖，手指攥了攥抱枕，片刻后才抬起头，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局促，多了些认真。
#贝果“宋阿姨人很好，说话很温柔。王….”
她忽然想到那句“妹妹”。
#贝果“…哥哥也挺好的，虽然话少。”
贝政南听到这话，心里松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眼底满是欣慰。
贝政南“不讨厌就好。以后他们可能还会来家里，或者我们一起出去吃饭，要是你觉得不方便，提前跟爸爸说，咱们慢慢来，不着急。”
贝果点了点头，靠在爸爸肩膀上，客厅里的落地灯洒下暖黄的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空气里满是安稳的气息。
-
回到房间，贝果坐在豆袋沙发里，沙发被压出个圆圆的坑。她双膝并齐，双手搭在膝盖上，下巴轻轻搁在手背上，眼睛盯着地毯上那只男款的黑色板鞋。
她现在是什么情绪呢。
原本设想的“不能接受”没有来，从自己回家，到刚才送他们走，除了偶尔的不自在，她并不排斥。最起码她能清楚感觉到，他们不是坏人。
王橹杰。
原来他叫这个名字吗。
她知道这个对于自己来说不是多了一个帅气的哥哥那么简单，心里总隐隐有股别的情绪在作祟，一种不能用喜怒哀乐形容的莫名的在意，堵在心里。
他呢？会和她这样想吗？
贝果从睡衣口袋里摸出手机，按亮屏幕，点开微信，找到饭桌上加上的那个好友。
Reflection…
…反思吗？
她好奇地点进聊天界面，想看看对方的朋友圈，指尖却没拿稳，多戳了两下屏幕。
“你拍了拍Reflection”的字样跳出来。
贝果盯着屏幕，指尖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停了半秒。
完蛋了…
-
-
葵哦谢谢宝宝206朵鲜花 这章加更⌯罒 ᗜ 罒⌯
葵哦我们橹橹就像灰姑娘一样留下一只鞋子(〟-_・)ﾝ?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