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内的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侍卫手中的玉佩和诗笺上。
端敏长公主面沉如水,厉声道:"拿过来!"
侍卫恭敬地将托盘呈上。长公主先是拿起那枚羊脂玉佩,仔细端详,脸色越来越难看。这玉佩质地温润,雕工精细,一看便知不是凡品,更关键的是,玉佩背面刻着一个清晰的"沈"字。
"这是......永宁侯府的信物?"长公主看向柳氏,语气凝重。
柳氏接过玉佩,只看了一眼,便脸色大变:"这......这是妾身库房中的那枚'青莲佩',是妾身母亲当年的陪嫁,一直收在库中,怎会在此人手中?"
长公主又展开那卷诗笺,只见上面写着一首情诗,字迹清秀,落款处赫然是一个"凝"字。
"沈月凝!"林晚乔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尖声道,"这分明是凝姐姐的笔迹!原来......原来姐姐是与人有私,怕事情败露,才故意服毒陷害他人!"
这话一出,满座哗然。众人的目光在沈月凝和那"证物"之间来回扫视,窃窃私语声四起。
"不是的!"锦书立即跪倒在地,"长公主明鉴!这绝不是小姐的笔迹!小姐近日一直在临摹卫夫人的字帖,字迹圆润含蓄,而这字迹看似形似,实则笔锋尖锐,分明是有人模仿!"
沈月凝在锦书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虽然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清明坚定:"长公主、母亲,这玉佩确实是外祖母的遗物,但三年前清点库房时,就发现不翼而飞。当时以为是下人疏忽,如今看来,是早就被人盗走了。"
她目光转向林晚乔,语气平静却字字诛心:"至于这字迹......妹妹既然认定是我的,不妨现场比对。长公主府上应该备有纸墨,我愿意当场书写,请各位评判。"
"这......"林晚乔顿时语塞,额角渗出冷汗。
"不必了。"一直沉默的萧景珩突然开口,他拿起诗笺仔细看了看,又瞥了一眼沈月凝,"这字迹形似神不似,确实是模仿的。"
三皇子萧景恒也冷笑道:"皇兄说得是。这等粗劣的模仿,也敢拿出来诬陷永宁侯府的嫡小姐,真是可笑。"
两位皇子的话一锤定音,顿时扭转了舆论。
这时,被押在外面的男子突然大声喊冤:"小的冤枉啊!是有人给小的五百两银子,让小的今日来长公主府外等候,见到沈小姐就上前搭话,说这玉佩是她赠予小的定情信物!小的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是谁指使你的?"长公主厉声问道。
"是......是玲珑阁的钱掌柜!"那男子急忙招供,"他说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玲珑阁?"端敏长公主皱眉,"可是西市那家脂粉铺子?"
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沈月凝突然轻声对锦书说了句什么,锦书立即会意,悄悄退了出去。不多时,她带着一个战战兢兢的小丫鬟回来,正是小莲。
"长公主,"沈月凝虚弱地开口,"这是我院里的小丫鬟小莲。前几日她母亲重病,得了一笔意外的钱财医治,我觉得蹊跷,便让锦书暗中查访,没想到......"
小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道:"是周嬷嬷!是表小姐身边的周嬷嬷给奴婢的银子,让奴婢在大小姐的饮食中下药!奴婢一时糊涂,求长公主饶命啊!"
说着,她掏出那个装"幻珠散"的纸包,以及周嬷嬷给她的银票。
人证物证俱在,真相大白!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晚乔身上,那些目光中有震惊、有鄙夷、有厌恶。
林晚乔面无人色,浑身发抖,语无伦次地辩解:"不......不是的......是她们诬陷我......"
"够了!"端敏长公主猛地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好一个毒妇!竟然用如此歹毒的手段陷害嫡姐!盗取姨母库房财物,伪造情信,买通下人下毒,还找人冒充奸夫......这一桩桩一件件,简直令人发指!"
柳氏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晚乔说不出话来。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疼爱多年的外甥女,竟然是个如此蛇蝎心肠之人!
"来人!"长公主下令,"将这个毒妇和她那个恶奴押下去!立即去查封玲珑阁,将相关人等都抓起来!"
"长公主饶命!姨母救我!"林晚乔哭喊着被侍卫拖走,周嬷嬷也面如死灰地瘫软在地。
一场赏荷宴,竟以这样惊心动魄的方式收场。
回府的马车上,柳氏紧紧握着沈月凝的手,后怕不已:"凝儿,今日若不是你机警,恐怕......"
"母亲放心,"沈月凝反握住她的手,"女儿既然能识破她们的阴谋,自然有应对之法。"
她望向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目光深邃。
这只是个开始。林晚乔虽然倒了,但玲珑阁背后的势力、二皇子府的态度......这些都还需要她小心应对。
不过经此一役,她在永宁侯府的地位将再也无人能够撼动。而那个曾经宠冠后宫的林贵妃,这一世连皇宫的门都别想踏进一步!
马车在永宁侯府门前停下,沈月凝刚下马车,就见管家匆匆来报:"大小姐,侯爷在书房等您,说是有要事相商。"
沈月凝与柳氏对视一眼,知道父亲必定已经得知了赏荷宴上发生的事。
这场雷霆之怒,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