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日,京城十里红妆。
永宁侯府到二皇子府的路上铺满了红绸,百姓夹道围观这场盛大的婚礼。沈月凝穿着繁复的嫁衣,头顶红盖,端坐在花轿中。
轿外锣鼓喧天,轿内她却异常平静。手中紧握的苹果早已被捂得温热,就像她此刻的心情——表面温热,内里却透着寒意。
"小姐,到了。"锦书在轿外低声道。
轿帘掀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进来。沈月凝犹豫一瞬,将手放了上去。萧景珩的手很稳,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薄茧。
"小心门槛。"他的声音透过盖头传来,听不出喜怒。
婚礼的流程繁琐而冗长。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每一个动作沈月凝都做得完美无缺,就像前世演练过无数次那样。
是的,前世。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不同的心境。
礼成,送入洞房。
新房里红烛高燃,喜字贴满窗棂。沈月凝端坐在床沿,听着外面的喧闹声渐渐远去。
脚步声由远及近,喜秤挑开了盖头。
烛光下,萧景珩穿着大红喜服,比平日少了几分冷峻,多了几分烟火气。他凝视着她,目光复杂。
"郡主今日很美。"他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
合卺酒,结发礼。每一个步骤都按规制完成,就像在演一出排练好的戏。
"殿下,"沈月凝突然开口,"可以谈正事了吗?"
萧景珩挑眉:"春宵一刻值千金,郡主就这么着急?"
"殿下觉得,今晚会平静吗?"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异响。萧景珩眼神一凛,猛地将沈月凝护在身后。
"嗖嗖"几声,几支弩箭破窗而入,深深钉在床柱上。
"果然来了。"沈月凝冷笑。
萧景珩吹灭烛火,低声道:"跟紧我。"
新房外已经传来打斗声。显然,这场刺杀策划已久。
"他们的目标是你还是我?"沈月凝问。
"有区别吗?"萧景珩拔出腰间软剑,"现在我们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说话间,几个黑衣人破门而入。萧景珩剑光如电,瞬间放倒两人。但更多的刺客源源不断地涌来。
"走!"萧景珩拉着沈月凝从后窗跃出。
新房外已是混战一片。二皇子府的侍卫与刺客战作一团,显然对方有备而来。
"去书房!"萧景珩当机立断,"那里有密道。"
两人且战且退,眼看就要到达书房,一支冷箭突然从暗处射来,直取沈月凝心口!
"小心!"萧景珩想也不想地转身护住她。
箭矢深深没入他的左肩。
"殿下!"沈月凝扶住他。
"无碍。"萧景珩咬牙拔箭,"快走!"
就在这时,援兵终于赶到。沈安带着永宁侯府的亲卫杀到,很快控制住局面。
"妹妹,你没事吧?"沈安急切地问。
"我没事,但殿下受伤了。"
沈安查看萧景珩的伤势,脸色凝重:"箭上有毒。"
书房内,太医为萧景珩处理伤口。箭毒虽烈,但救治及时,暂无性命之忧。
"查清楚是谁干的了吗?"萧景珩脸色苍白,但眼神锐利。
沈安呈上一枚令牌:"在现场发现的。"
那是皇贵妃宫的令牌。
"果然是她。"萧景珩冷笑,"狗急跳墙了。"
"不止如此。"沈月凝缓缓开口,"我方才在刺客身上发现了这个。"
她摊开手掌,掌心是一小块特殊的布料——只有北境徐家军才用的料子。
"镇国公府也参与了?"沈安震惊。
"未必是镇国公本人的意思。"沈月凝分析,"但皇贵妃确实说动了一些人。"
萧景珩沉思片刻:"这件事不能声张。"
"为何?"沈安不解。
"没有确凿证据,动不了皇贵妃。"萧景珩道,"反而会打草惊蛇。"
沈月凝点头:"殿下说得对。不如将计就计。"
"如何将计就计?"
"假装殿下重伤不治。"沈月凝眼中闪过狡黠,"引蛇出洞。"
三人相视一笑,计上心来。
次日,二皇子府传出噩耗:萧景珩遇刺身亡。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永泰帝悲痛欲绝,下令彻查。皇贵妃称病不出,镇国公府大门紧闭。
暗地里,各方势力却开始蠢蠢欲动。
三日后深夜,一队人马悄悄潜入皇陵。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本该已死的萧景珩。
"确定是在这里?"他问身旁的沈月凝。
"文谦的消息从没错过。"沈月凝指着前方的陵墓,"皇贵妃与残余党羽在此密会。"
两人带着精锐悄悄潜入。陵墓深处果然亮着灯火,皇贵妃的声音隐约传来:
"......时机已到,明日早朝便动手......"
萧景珩打了个手势,侍卫们一拥而入。
"母妃好兴致。"萧景珩漫步走入,"深夜来皇陵,所为何事?"
皇贵妃脸色煞白:"你......你没死?"
"让母妃失望了。"萧景珩冷笑,"不过母妃方才说的话,儿臣都听到了。"
皇贵妃强自镇定:"本宫不知你在说什么。"
"无妨。"萧景珩拍拍手,"带上来。"
几个被俘的刺客被押了上来,其中一人竟是皇贵妃的心腹太监。
"现在母妃可想起了?"
皇贵妃跌坐在地,面如死灰。
次日早朝,萧景珩当众揭发皇贵妃谋逆之罪。人证物证俱在,皇贵妃无从辩驳。
永泰帝下旨:皇贵妃林氏废为庶人,终身圈禁冷宫。其余党羽,按律严惩。
这场持续数月的风波,终于落下帷幕。
回到二皇子府,萧景珩与沈月凝在书房对坐。
"这次多亏郡主。"萧景珩道,"若不是你提前布局,恐怕......"
"殿下不必客气。"沈月凝淡淡道,"各取所需而已。"
"那么,"萧景珩凝视着她,"我们的合作,是否可以继续?"
沈月凝迎上他的目光:"殿下以为呢?"
窗外,晨曦初露,照亮了这对各怀心思的新婚夫妇的脸。
他们的婚姻是场交易,但这场交易,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