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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探

半夏礼

周一早上,温书玥刚在14班第三列第二排的座位上坐定,就发现桌洞里多了一个精致的纸袋。她疑惑地拿出来,里面装着几盒包装可爱的饼干,一个看起来就很香甜的奶油蛋糕,还有一张卡片。

卡片上写着:“给温书玥同学。一点小心意,希望你喜欢。——一个不知名的大帅哥”

没有落款。

温书玥拿着卡片,左看右看,眉头皱得紧紧的。她戳了戳旁边的陆云竹:“云竹云竹,你看这个!谁放的啊?是不是放错位置了?”

陆云竹看了看卡片,摇摇头:“不知道。没署名。”

坐在第二列倒数第二排的周赫言耳朵尖,听到动静,伸长脖子问:“温小玥,嘀咕什么呢?收到情书了?”

“什么情书!”温书玥没好气地把卡片和纸袋往后示意了一下,“不知道谁放的东西,怪怪的。”

周赫言一听,几步就从后排蹿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蛋糕,眼睛瞬间亮了:“哇!看着就好吃!谁这么大手笔?不吃多浪费!”他说着就要去拿。

温书玥赶紧护住:“喂!万一人家放错了呢?我吃了多不好!”

周赫言一把抢过纸袋,满不在乎地说:“哎呀,送到你座位上,名字都写了,错不了!肯定是哪个暗恋你的小子不好意思!你不吃我帮你解决,不能暴殄天物啊!”说着,他就毫不客气地拆开包装,当着温书玥的面大口吃了起来,边吃边含糊地赞美,“嗯!好吃!奶油绝了!温小玥,下次再有这种‘来历不明’的好吃的,直接给我,我来替你排忧解难!”

温书玥看他那馋样,哭笑不得:“吃你的吧!撑死你!”

周三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巧的是,十四班和顶尖的一班正好同一节。 热身跑圈和基础练习后,老师宣布自由活动。

一解散,周赫言就拉着几个男生冲去占篮球场了。温书玥正和陆云竹商量着是去器材室拿羽毛球,还是找个阴凉地方坐着聊天,一个穿着亮色运动服的身影就晃到了她面前。

“温书玥同学,好久不见啊。”沈知野笑得阳光灿烂,露出一口白牙。

温书玥认出了他,是花灯节和寿宴上都在荆池秋旁边的那个男生。“哦,是你啊,沈……沈知野对吧?”她记性还不错。

“对对对,难为美女还记得我。”沈知野笑容更灿烂了,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那个……周一的小零食,还合口味吗?”

温书玥恍然大悟,眼睛睁得圆圆的:“啊!原来那个‘不知名的大帅哥’是你啊!”

沈知野得意地挑眉,等着她的下文。

谁知温书玥下一句就是:“你早说嘛!害我以为送错了,东西都被坐在后排那个饿死鬼投胎的周赫言吃光了!”

沈知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全吃了?”

“对啊!”温书玥点点头,然后非常认真地看着他,语气带着一种“我懂了”的了然,“沈同学,你想和我交朋友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的,直接说就好了嘛!我这个人很平易近人的!”

沈知野看着她那双清澈见底、写满了“纯洁友谊”四个大字的眼睛,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算是明白了,这姑娘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完全不开窍!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风度,干笑两声:“呵呵……是,是啊,就是想交个朋友。温同学果然……平易近人。” 他话锋一转,指向篮球场,“我们班待会儿要打球,要不要过来看看?给你看看我真正的实力。”

这时,陆浔也走了过来。沈知野像是找到了助攻,赶紧把他拉过来:“浔哥,你说是不是?我们打球还挺有看头的。”

陆浔无奈地看了沈知野一眼,然后对温书玥温和地笑了笑:“书玥。”

温书玥也笑着回应:“陆浔。”

陆浔趁着沈知野不注意,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对温书玥说:“周六帮我约钟意出来,就说一起去新开的那家书店。好处是,承包你一个星期的草莓奶昔。”

温书玥眼睛瞬间亮了一下,草莓奶昔!但随即她又故意板起脸,小声讨价还价:“一个星期?陆浔,你追女孩子的诚意就值一个星期奶昔?至少一个月!”

陆浔看着她狡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妥协道:“……两个星期,不能再多了。”

“成交!”温书玥立刻眉开眼笑,用口型说,“包在我身上!”

最终,温书玥还是被沈知野半邀请半怂恿地拉去了篮球场边,和陆云竹一起坐在了场边的长椅上。

沈知野一上场就格外卖力,快速突破、精准投篮,进了球还会特意朝温书玥这边挥挥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温书玥,看这个!”他甚至还喊了一声。

温书玥很给面子地鼓掌:“哇,好球!”

但她的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被另一个安静的身影吸引。荆池秋也在场上,他话很少,动作简洁有效,运球稳健,传球精准,投篮时手臂划出利落的弧线。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专注而清冷,和沈知野的热情外放形成了鲜明对比。

果然还是更好看一点…… 温书玥看着荆池秋又一个干净利落的上篮,心里默默地想,眼神有点发直。

“书玥,”旁边的陆云竹轻轻碰了她一下,小声提醒,“沈知野在看你呢。”

温书玥猛地回神,发现沈知野正一边运球一边望着她这边,眼神带着询问。她赶紧收回飘远的思绪,重新将目光聚焦在沈知野身上,对他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还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沈知野这才满意地转身继续投入比赛。整个自由活动时间,温书玥的状态基本就是在“认真看沈知野表演”——“目光不由自主飘向荆池秋”——“被陆云竹提醒或自己回过神来”——“继续认真看沈知野”之间循环。

下午放学后,食堂里。

温书玥、倪清嘉和钟意三人端着餐盘找到老位置坐下。

刚扒拉了两口饭,温书玥就迫不及待地分享今天的“奇遇”:“我跟你们说,今天体育课发生了个事儿!”

“什么事儿?”钟意立刻凑近,满脸好奇。连倪清嘉也放慢了夹菜的動作,抬眼看向她。

“就一班的那个沈知野,他之前不是给我送零食嘛,署名还写什么‘不知名的大帅哥’,”温书玥压低声音,“结果今天自由活动,他特意跑过来问我零食好不好吃,我说被周赫言吃了,他脸都绿了!”

钟意噗嗤一笑:“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他就非要让我去看他打球,说什么给我看看他的真正实力。”温书玥拿着勺子比划,“我就和云竹去看了嘛。”

倪清嘉微微挑眉,语气带着了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这是想在你面前表现。”

“表现什么呀,”温书玥嘟囔,“我看着他打球呢,看着看着吧……眼神就忍不住跑到荆池秋那边去了。”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咳咳,那个……我声明啊,我就是纯粹觉得,嗯……荆池秋打球的样子,好像更顺眼一点点。”

钟意立刻抓住重点,拖长了声音:“哦——‘更顺眼一点点’——是哪一种顺眼呀?是觉得他动作标准呢,还是觉得他——脸特别顺眼呢?”

温书玥的脸颊微微发烫,强装镇定:“都、都有吧!技术好,脸也……也挺好看。这不冲突吧?就像你们看画展,也会偏爱画得更好、人物也更美的那幅画吧?我这叫艺术鉴赏!”

倪清嘉看着她强词夺理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一针见血地说:“嗯,鉴赏得很专注,专注到需要陆云竹提醒你才记得看回沈知野。”

“清嘉!”温书玥被戳穿,耳根都红了,伸手去捂倪清嘉的嘴,“你……你怎么知道云竹提醒我了!”

“猜的。”倪清嘉淡定地躲开,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以你这种容易被‘美色’分心的性格,太合理了。”

钟意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书玥,你这哪里是去看沈知野打球,分明是借着看沈知野的名义,正大光明地欣赏荆池秋啊!沈同学知道了要哭晕在球场了!”

“你们别瞎说!”温书玥又羞又急,差点把脸埋进餐盘里,“我……我这是博爱!对,博爱!美好的事物大家都喜欢看嘛!”

闺蜜俩看着她通红的脸和语无伦次的解释,笑得更厉害了。这顿晚饭,就在这样轻松愉快的调侃声中结束了。

晚上回到家,温书玥收到了一条微信好友申请,备注是“平易近人的朋友沈知野”,而他的微信名赫然叫做 「水煮鱼」。

她通过后,沈知野很快发来消息。

**【水煮鱼】:温同学,安全到家了吗?】

**【月饼酱^】:到啦。】

**【水煮鱼】:今天看我打球了吧?怎么样,没让你失望吧?[酷]】

**【月饼酱^】:嗯嗯,打得很好很精彩![点赞]】

**【水煮鱼】:[得意]下次体育课再来看?保证更精彩。】

**【月饼酱^】:再看吧,不一定有空呢。】

**

对话进行得有一搭没一搭,温书玥回复得礼貌又带着点距离感。她忽然想起,自己昨天给 「草水禾」 发的消息。她点开聊天框,发现他居然回复了!

**【JCQ】:最近在准备一个竞赛,有点忙。游戏偶尔玩。】

【JCQ】:期中考试加油,别太焦虑,按计划复习就好。

紧接着,他竟然发来了一条语音!

温书玥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小心翼翼地点开。听筒里传来他熟悉又清朗的声音,比游戏里更真实,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温和:“刚忙完,看到你消息。学习累了就适当放松,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他的声音好像有魔力,让温书玥一天下来有些纷乱的心情瞬间平静了许多。她忍不住把语音又听了一遍,才打字回复。

**【月饼酱^】:嗯嗯!大佬你也要注意休息啊!竞赛加油!】

**【月饼酱^】:我就是看到那么多要背的要写的,有点头大。】

**【JCQ】:都一样。慢慢来。】

**【月饼酱^】:好吧……那你忙完了,有空打游戏吗?】

**【JCQ】:这周末吧,应该可以。】

【月饼酱^】:好!说定了![转圈]

和他聊完,温书玥觉得心情好了很多。那种自然而然、不用刻意寻找话题的轻松感,是和其他人相处时很少有的。她放下手机,感觉窗外的夜色都变得温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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