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璃月港飘起了细雨,带着彻骨的寒意。达达利亚站在北国银行的窗前,看着街上往来的行人裹紧了外套,忽然想起钟离说过,至冬的雪,比璃月的雨要冷得多。
桌上放着一封来自至冬的信,火漆印是熟悉的愚人众徽记。他拆开信,指尖划过冰冷的信纸,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了下去。
“公子阁下,”副手敲门进来,语气有些小心翼翼,“总部传来命令,让您即刻返回至冬,参加冬季的庆典。”
达达利亚捏着信纸,指节泛白。他知道,这所谓的“庆典”不过是借口,真正的目的,是让他回去接受新的任务——或许是去某个陌生的国度,或许是去面对更凶险的战场。
“知道了。”他低声道,将信纸揉成一团,“安排船,明天一早出发。”
副手应声退下,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人。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敲在玻璃上,像是在催促着什么。达达利亚走到桌前,打开抽屉,里面静静躺着那枚黑色的契玉。
他拿起契玉,指尖摩挲着上面的云纹,忽然想起钟离在尘歌壶里说的话——“等你带回远方的故事”。
可这次的远行,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来。
一夜无眠。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达达利亚就提着行李箱往港口走。寒风吹过,带着水汽的凉意,他裹紧了外套,却还是觉得冷。
走到港口时,却见码头上停着一艘画舫,船头立着个熟悉的身影。青衫白袖,在晨雾中格外醒目。
“钟离先生?”达达利亚愣住了,“你怎么在这里?”
钟离走上前,手里拿着个油纸包:“听说阁下要回至冬,特意来送送。”他把油纸包递过来,“这是刚出炉的杏仁豆腐,路上可以吃。”
油纸包还带着温热,透过纸张传到掌心,驱散了些许寒意。达达利亚接过,喉咙有些发紧:“你怎么知道……”
“北国银行的动静,想不知道都难。”钟离看着他,目光沉静,“此去路途遥远,至冬的雪大,记得多添衣。”
简单的话语,却让达达利亚的眼眶有些发热。他吸了吸鼻子,强笑道:“放心吧,我可是在雪地里长大的。倒是你,璃月的冬天也冷,别总穿这么薄。”
“我自有分寸。”钟离颔首,从怀里摸出个小盒子,“这个,你带上。”
盒子里是块玉佩,和达达利亚保管的那枚契玉很像,却是通体莹白,雕着雪梅的纹样。“这是‘守岁玉’,至冬的老物件,据说能避风雪。”
达达利亚接过玉佩,触手温润,像是有暖意从里面渗出来。“你连这个都有?”
“早年与至冬的商人做过交易,他送的谢礼。”钟离看着他,“若遇困境,它或许能帮上忙。”
船笛鸣响,催促着乘客登船。达达利亚握紧了手里的玉佩和油纸包,忽然上前一步,抱了抱钟离。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点仓促,像是怕被拒绝。钟离身体微僵,随即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走了。”达达利亚松开手,声音有些闷。
“嗯。”钟离点头,“一路顺风。”
达达利亚转身登上船,走到甲板上时回头,见钟离还站在码头上,晨雾模糊了他的身影,却依稀能看出他没有离开。船缓缓驶离港口,璃月港的轮廓越来越小,最后缩成一个模糊的点,消失在海平面上。
达达利亚靠在船舷上,拆开油纸包,杏仁豆腐的甜味在舌尖散开,带着熟悉的、属于璃月的味道。他摸出那枚白玉佩,阳光透过玉佩,在甲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落了一地的雪。
三个月后,至冬的雪下得很大,覆盖了整个雪原。达达利亚坐在营地的帐篷里,擦拭着他的长弓,忽然听到帐外传来脚步声。
“公子阁下,有您的信。”
他接过信,信封上没有寄件人,却盖着璃月港的邮戳。拆开信,里面是熟悉的、沉稳有力的字迹:
“桂花酿已熟,等你来饮。
——钟离”
达达利亚看着信,忽然笑了。他将信纸小心地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然后拿起长弓,推开帐篷。
雪原上的风很冷,却吹不散他眼底的光。他知道,无论这场仗要打多久,无论前路有多凶险,总有一个人在璃月港等着他,等他带着故事回去,共饮那坛桂花酿。
雪落在他的发梢上,融化成水珠,像是泪,又像是希望。远处的战旗在风雪中猎猎作响,而他的心里,却装着一片温暖的、属于璃月的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