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不大的和室内,时政府的新人标配辅助式神狐之助正在滔滔不绝地向180号本丸的新晋审神者讲解入职注意事项。
“以上,就是审神者的全部工作了,请问,晴大人,您还有不清楚的地方吗?”狐之助朝审神者走了几步,摇着尾巴抬头看着一脸乖萌微笑的星野晴。
“没有了,感谢您的细致讲解,我全都清楚了。”星野晴保持着经由三日月宗近特训过的高雅笑容乖顺地点头。能不清楚吗,家里的每个人谁没当过近侍啊!我懂的很,快点选刀吧,早点开始早点结束,第一天上班就加班的话,可不是好兆头。
“好的,那我们就开始下一项……”
“我选山姥切国广!”
咳、咳、狐之助被突然激动起来的新人吓了一跳,差点被自己还没说完的话噎到。“那个,晴大人,按照规定我应该从打刀加州清光开始给您介绍的……”
不等狐之助说完,就看到新人垂眉耷眼,双手抱肩,看着右下方45度的地方,一股左文字家祖传的忧郁哀婉之气扑面而来。
“啊……我实在是太担心痴呆爷爷与年幼弟妹了,只想能快点开始工作,给您添麻烦了,真是对不起……嘤嘤嘤……”我和清光已经“同居”两年多了,不用你介绍,我比你熟好伐?
狐之助认命似得用尾巴堵住自己的耳朵,算了,“走读”都能答应,选刀也能省就省吧!这个脑子有毛病的审神者还是赶快丢给山姥切去烦恼吧!再听他唠叨爷爷什么的,我都要变痴呆狐了!
“我是山姥切国广……你那是什么眼神,介意我是仿造品吗?”
你什么眼神,小爷我演技这么好,看不出我是喜悦激动的眼神吗!枉我在家练了这么久!
“咳咳,我是新任审神者晴,山姥切以后就拜托你多关照啦!”动作迅速地一个鞠躬,不出意外地看到披着白单的英俊少年动作略显慌乱地避开。
“对我这个仿造品……不知道你在期待什么!身为主人,不可以随便行礼的啊!”别扭少年不自然地拽了拽头上的被单,以期尽量遮住自己微微泛红的脸。
星野晴暗自点了点头,果然和大家提供的资料一致,这种反应,啊,果然扭曲地很可爱呢。
“你看到我的样子,会不会觉得有点眼熟?”
下一秒,不等山姥切反应过来,星野晴就伸出手一把“壁咚”了将自己的初始刀。
虽然因为身高略微矮了一点点,使得这个动作做起来没那么霸气,不过还是很成功的震慑住了之前一直在自我唾弃的山姥切,所有的自责自卑怀疑后悔等等负面情绪,都被这张突然放大至眼前的清秀美颜所冲击掉了。
金发碧眼,虽然是男生,但主人的皮肤意外地细腻润白,因为凑得近,山姥切甚至可以闻到对方身上好闻的茶香。淡淡的樱粉色的唇,有点紧张似得微微抿着,几乎要碰到自己的下巴……糟糕,头好像有点晕啊……
“喂……喂!”惨了,好像有点做过头了,就知道加州清光提供的方法不靠谱了!
于是山姥切晃过神来的时候,看到审神者正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己,五指张开不断地在自己的眼前晃动。
“抱歉,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看来我好像玩砸了……”看到山姥切定定地看向他,星野晴好像松了口气般拍拍胸,认真地看着脸上红晕还未退去的少年,眼中闪着莫名地光,“我一直非常非常喜欢山姥切国广,在还没通过审神者考试之前,知道了你的存在……我就被你深深吸引住了!所以,特地照着你的样子稍微打扮了一下,还以为你会喜欢……因为、因为这样我不就成了仿作的‘仿作’了吗?还以为这样可以拉近咱们的关系呢……不过,果然还是个冷笑话吧?”
不是……不是笑话!想对主人说出这样的话,但越是着急就越是说不出口,山姥切国广急切的看着自己的审神者。
“不管你信不信,刚刚我可是完全没有看其他的初始刀,直接选了你,因为略过了既定步骤,还被政府的狐之助教育了……不过呢,真的看到你,我就知道我没选错,能得到你做我的初始刀,真的,真的……太棒了!太好了……”
“山姥切国广,才绝对不是什么冒牌货,而是国广的第一杰作!不知道……你愿不愿成为我手中的至高荣耀呢?”
夕阳西下,新人审神者和自己的第一把刀还在卖力地整理本丸。
星野晴从一堆政府资料中抬起头,不远的地方,山姥切正在卖力地擦地板,身上的被单披在身后已经被水浸湿了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晴慌忙翻找着自己的书包,差点忘了给新伙伴准备的礼物呢!
“歇会吧,山姥切,你的被单都湿了呢!”站在忙活着的打刀身前,晴只能看到一个白乎乎的团子一动一动的。
“反正我是仿品,弄湿弄脏一点也没关系。”
“……”
山姥切停下手上的工作,反手扯过身后的被单拧了拧,站起身,看了一眼面前的晴,又别扭而害羞地转过了头,“你说……我在听。”
“也没什么,就是想把给你准备的礼物送给你!”
“礼物?”
山姥切一秒转过头,就看到审神者捧着一块叠的四方四正的东西递到自己的眼前。
“这个……不会是被单吧?”
“嗯,是的,要不要现在换上给我看看?”晴歪着头笑嘻嘻地看着容易脸红的少年。
“才不要!”那个,主人送的,要好好保存……笨蛋!山姥切国广,把话说完,不然万一主人误会你不喜欢礼物的话……
了然的点点头,星野晴把被单塞进山姥切的怀里。“喜欢就好好保存吧,这个礼物对我来说也非常非常重要呢,请务必好好对待哦!”
“是……我的主人。”
破败的本丸大门外,难得穿戴整齐等在这里的三日月宗近看着连蹦带跳朝他奔跑过来的星野晴,微笑着点点头,“啊,还以为晴会晚些回来呢,没有陪你的初始刀一起吃晚饭吗?”
自然地挽着三日月的胳膊,“因为知道烛台切光忠今晚一定会做好大餐等我回来庆祝啊!再说,怎么能让我的‘爷爷’等候太久呢?”去掉伪装的男生看着身边的付丧神,明澈的眼中新月闪烁。
“不过……”略微放缓了去餐厅的脚步,晴站定了看着这个本丸的大家长,“我可以先去母亲那里看看吗?你一定随身带了那的钥匙了吧?”
“唔……是想把好消息与姬君分享吗?甚好甚好!”
在晴正式就职审神者前,灵力对这个黑暗本丸来说真是非常稀缺的资源,然而在这个到处都破破烂烂,因为缺少灵力什么都得不到修护的本丸里,有一处房间是一直用灵力维持保护的,那里是晴的母亲,这个本丸第一任审神者的房间。
再一次推开门,星野晴小心翼翼的走进去。房间不大,里面的家具很少,几乎是空的,但是地上摆满了画架,四壁也挂满了画,大多数画的都是曾经驻守在这里的付丧神,唯有几幅画上有审神者的身影,但无一例外地都看不清脸。
晴走到其中一副画架跟前,俯身轻轻抚上画框。
“母亲,今天我终于也有了自己的本丸与初始刀了。与您一样,我选择了山姥切国广,可爱又可靠,就像您的山姥切一样吧?”
手指虚虚划过画面,里面披着被单的山姥切盘膝而坐,脸色微红,但嘴角却是翘起的,不知道这个别扭的少年是真的会大大方方露出自己略带羞涩的笑容,还是身为画师的母亲自己脑补的。在他的身后,是加州清光、蜂须贺虎彻、陆奥守吉行、歌仙兼定四人,每个人都牵着一角被单,围坐在山姥切身边。歌仙风雅地举着茶,蜂须贺略带嫌弃地用两只手指捏着被单拿得最远,陆奥守则毫不客气地用被单垫着一个掰开的烤红薯,最边上的加州清光围着被单笑眯眯地举着剪刀手……这是,初始刀的全家福吧?画里面的山姥切披挂的就是您亲手缝制的被单?抱歉,今天,我把您留给我的被单转送给我的初始刀了,我想比起被我珍藏在柜子里,您更希望看到它出现在他的身上对吗?
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也还惦念着为了保护自己而碎刀的山姥切国广的母亲,一直觉得亏欠愧对山姥切的母亲,拜托您在天上好好保佑我,如果……有一天我被迫遇到与您当时相同的境况,我希望我有能力做出不会让自己后悔的选择!
走出房门,三日月宗近站在庭院里,寒凉的晚风吹起他的墨色狩衣,付丧神高洁典雅又清冷缥缈的笑容在看到晴的那一刻变得温暖平和,暗含着一丝缱隽的温柔,掩去了一声叹息。
“到我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