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樾离开后,温疾在书房中静立良久。
体内的痛楚在“清心护元丹”的药效下暂时平息,但方才与黑衣人搏杀、又与澹台樾对峙所耗费的心神,让她本就虚弱的身子感到一阵阵脱力。她扶着书案边缘,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浅金色的眸子里却是一片沉静的冰海。
与澹台樾结盟,是兵行险着。这位长公主看似行事乖张,不拘小节,实则心思敏锐,胆大妄为。她今日能因“有趣”和对皇帝的不满而找上自己,他日未必不会因更大的利益或威胁而转变立场。
信任,是这深宫朝堂中最奢侈的东西。
但,正如澹台樾所说,一个人扛着这一切,太累了。复国之路漫漫,皇帝猜忌日深,体内的毒如跗骨之蛆,她需要喘息的空间,需要借力,哪怕这力源自一道危险的漩涡。
窗外传来几声约定的鸟鸣,是府中心腹暗卫的信号,表示澹台樾的人已悄无声息地将黑衣人的尸体处理干净,未留任何痕迹。
温疾微微松了口气。至少,在处置首尾这件事上,这位长公主殿下展现了她的能力和诚意。
她缓缓走到窗边,关上窗户,将清冷的月光隔绝在外。书房内重新只剩下摇曳的烛光和弥漫不散的药香。她需要尽快调息,恢复体力,应对明日可能发生的一切。
翌日,朝会。
温疾依旧是一身水墨白衣,执扇而立,面色比往日更显苍白几分,却强撑着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唯有偶尔微蹙的眉头和比平时更频繁的以扇抵额的动作,泄露了她身体的不适。
皇帝澹台睿端坐龙椅,目光扫过下方臣工,在温疾身上停留片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北疆之事,温爱卿之计甚妙。”皇帝开口,声音洪亮,“据边关来报,蛮族各部果然因水源问题与瘟疫流言内讧不断,已有数个部族派遣使者,意欲与我朝和谈。”
朝堂之上一片歌功颂德之声。
“陛下圣明!温大人奇谋!”
“此乃天佑我朝,蛮夷自乱阵脚!”
温疾微微躬身:“此乃陛下洪福齐天,将士用命,臣不敢居功。”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又道:“和谈在即,需派一能臣前往主持。温爱卿身体不适,不宜远行,诸位爱卿可有人选?”
众人议论纷纷,推举了几位老成持重的大臣。
就在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皇兄,臣妹愿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澹台樾一身劲装改良的绯色宫装,英姿飒爽地出列,拱手请命。
朝堂上顿时一静。长公主身份尊贵,从未参与过具体政务,更别提远赴边境主持和谈这等艰苦又责任重大的差事。
皇帝也明显愣了一下:“皇妹?你……胡闹!边境苦寒,局势未明,岂是你能去的地方?”
澹台樾抬头,目光坚定,带着她一贯的张扬:“皇兄!正因边境局势微妙,才需身份足够贵重之人前去,方能显我朝诚意,震慑蛮族!臣妹虽为女流,却也读兵书,晓大义,更有一身武艺足以自保。况且,温大人之计策,臣妹深以为然,愿亲赴北疆,将此计彻底落实,扬我国威!”
她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有理有据,倒是让一些原本觉得她胡闹的大臣陷入了沉思。
温疾垂眸,心中了然。澹台樾此举,一则是为了离开皇宫视线,方便后续行动;二则,恐怕也是为了向她展示能力和诚意,借北疆之行,建立功勋,培植势力。
皇帝眉头紧锁,显然在权衡。让澹台樾去,确实能彰显朝廷对和谈的重视,且这个妹妹虽行事不羁,但能力不俗,武功也好,安全无虞。但……他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温疾,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皇兄!”澹台樾再次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撒娇,却又透着不容拒绝的坚持,“您就让臣妹去吧!整日困在宫里,骨头都要生锈了!臣妹向您保证,定将此事办得漂漂亮亮,绝不堕我天朝威仪!”
皇帝沉吟片刻,终于松口:“也罢。既然皇妹有心为国分忧,朕便准了。封澹台樾为钦差大使,持节前往北疆,主持和谈一事。另派兵部侍郎刘明、鸿胪寺少卿周文辅佐。”
“臣妹领旨!谢皇兄!”澹台樾脸上绽开明媚的笑容,得意地瞥了温疾一眼。
温疾依旧垂眸,仿佛一切与己无关。心中却暗道,这位长公主,果然不是安分之人。
退朝后,温疾缓步走出宫门,正准备上轿,却听身后传来马蹄声。
“温大人留步。”
温疾回头,只见澹台樾骑在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上,绯衣白马,英气逼人,在众多下朝的官员中格外显眼。她勒住马缰,俯视着温疾,笑容灿烂。
“长公主殿下。”温疾微微颔首。
“本宫不日即将启程前往北疆,”澹台樾道,“温大人可有甚么要叮嘱的?毕竟此计是你所出。”
温疾抬眸,对上她意有所指的目光,平静道:“殿下聪慧,自有主张。只需记住,攻心为上,分化瓦解,边患自平。臣,预祝殿下马到功成。”
澹台樾笑了笑,忽然压低声音:“本宫离京期间,温大人可要好好保重身子,莫要……再遇到甚么宵小之辈了。”她话语中的关切与提醒不言而喻。
“劳殿下挂心,臣自会小心。”温疾淡淡道。
澹台樾点点头,不再多言,一拉缰绳,白马扬蹄,带着一阵香风,绝尘而去。
温疾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宫道尽头,这才转身上了轿。轿帘落下,隔绝了外界视线,她终于卸下强撑的平静,靠在轿壁上,剧烈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与澹台樾的结盟,如同在悬崖边行走。她必须尽快利用这段“盟友”关系,找到解毒之法,并加速前朝势力的整合。
三日后,澹台樾离京。
又过了半月,北疆接连传来捷报。长公主殿下雷厉风行,手段高超,不仅顺利与几个大部族达成和议,更利用其内部矛盾,扶持亲善朝廷的势力,彻底瓦解了蛮族联盟的威胁。消息传回,朝野震动,皇帝大喜过望,对澹台樾更是赞赏有加。
温疾在府中听到这些消息,面色平静。澹台樾的能力,她从未怀疑。这对她的计划而言,是好事。一个在朝中拥有更高声望和实际功勋的“盟友”,能做的事情更多。
这日深夜,温疾正在书房批阅公文,窗外再次传来轻微的响动。
她执扇的手微微一顿,却没有立刻动作。
一道玄色身影如猫般灵巧地翻窗而入,落地无声,正是本该远在北疆的澹台樾。
“温大人,别来无恙?”澹台樾取下蒙面黑巾,露出一张风尘仆仆却难掩明艳的脸庞,嘴角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得意笑容。
温疾放下笔,抬眸看她:“殿下不在北疆主持大局,深夜潜回京城,所为何事?”她语气平淡,仿佛对澹台樾的出现并不意外。
“大局已定,剩下些琐事,交给刘明和周文便是。”澹台樾自顾自地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冷茶,一饮而尽,“本宫快马加鞭赶回,可是给你带了好东西。”
她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牛皮纸包裹的、散发着浓郁草药气味的小包,放在温疾的书案上。
“这是何物?”温疾目光落在那个药包上。
“北疆极寒之地生长的‘雪魄莲’,”澹台樾道,“当地萨满用以解百毒的神药。我费了不少力气才弄到这些。据说对化解阴寒毒性有奇效。”
温疾浅金色的眸子微微闪动了一下。雪魄莲,她曾在古籍中见过记载,确实是解毒圣品,尤其针对寒毒。只是此物生长条件极为苛刻,极难寻觅。没想到澹台樾竟真的放在心上,并且这么快就找到了。
“殿下有心了。”温疾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细微处的一丝缓和,还是被澹台樾捕捉到了。
“不必谢我。”澹台樾摆摆手,神色却严肃起来,“我急着回来,还有一事。在北疆时,我无意中截获了一封密信,并非蛮族所传,而是来自京城。”她取出另一封密信,递给温疾。
温疾接过,展开一看,面色微凝。信上内容语焉不详,用的是暗语,但其中几个关键词,却指向了前朝旧臣联络的某个隐秘据点。发送信件的印记,她从未见过,并非皇帝麾下的暗探风格。
有第三方势力在调查她?还是……前朝旧部中出现了问题?
“这信……”温疾抬眸看向澹台樾。
“我看不懂。”澹台樾坦然道,“但感觉不对劲,就带回来了。温大人可知这信出自何人之手?”
温疾将信纸缓缓折起,放入袖中,摇了摇头:“臣不知。或许是有人故布疑阵,也或许是……冲臣来的。”她不能向澹台樾透露前朝之事,只能模糊应对。
澹台樾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道:“温疾,你可知晓‘隐楼’?”
温疾心中猛地一跳。隐楼,一个极其神秘的地下组织,以贩卖消息、承接各种隐秘任务闻名,势力盘根错节,无人知其首领是谁。前朝覆灭背后,似乎也有隐楼的影子。
“略有耳闻。”温疾不动声色。
“我怀疑,这信可能和隐楼有关。”澹台樾压低了声音,“我在北疆处理蛮族事务时,发现有些部落首领与一个神秘组织有过接触,描述很像隐楼。而这个组织,似乎也对中原局势极为关注。”
温疾袖中的手微微握紧。隐楼……如果真是他们,为何会突然调查与自己相关的据点?是皇帝授意?还是隐楼自身的目的?
“殿下为何告诉我这些?”温疾问。
“因为我觉得,你可能被盯上了。”澹台樾目光锐利,“无论是皇兄,还是这个隐楼,都非善类。我们的合作,或许需要更快一些。”
温疾沉默片刻,道:“殿下带回的雪魄莲,臣会设法验证其药性。至于隐楼……还需从长计议。”她站起身,从书架暗格中取出一本看似普通的医书,递给澹台樾,“此书乃臣平日翻阅,或许对殿下了解些……药理杂症,有所助益。”
澹台樾接过医书,翻看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书中,必然夹带着温疾需要她去查探的信息,或许是关于解毒之法的其他线索,或许是关于朝中某些人的把柄。
“好。”澹台樾将医书收起,“本宫会仔细‘研读’。温大人也要小心,我不在京城时,若有急事,可去城西‘锦绣阁’,找一位姓苏的绣娘,她是我的人。”
“臣记下了。”温疾微微颔首。
澹台樾不再多留,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温疾独自站在书房内,手中握着那包“雪魄莲”,浅金色的眸子在烛光下明灭不定。
澹台樾的归来,带来了希望,也带来了更深的迷雾。雪魄莲或许是转机,但隐楼的介入,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涌入,带着深秋的寒意。远方的皇宫在夜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
皇帝,澹台樾,隐楼,前朝旧部……各方势力在这棋盘上交织。而她,这个病体支离的“棋子”,究竟要如何搅动这风云,才能在这必死之局中,杀出一条生路,复她山河?
她轻轻咳嗽着,将窗户关上。
路,还很长。但至少,她不再是独自一人了。
温疾将雪魄莲放在鼻尖轻嗅,那股凛冽的清香似乎能穿透沉疴,让她精神微微一振。她小心地取出一小片花瓣,放入口中细细咀嚼。一股冰凉之意顺着喉间滑下,所过之处,那盘踞在肺腑深处的阴寒毒性竟似遇到了克星,微微瑟缩了一下。
有效。温疾浅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虽然距离根除还远,但这确实是数月来她第一次感受到毒性被正面压制。澹台樾……此人办事效率之高,超出她的预期。
她将剩下的雪魄莲仔细收好,放入一个玉匣中。此物珍贵,需得寻个可靠之人,仔细研究入药之法。她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名字,都是这些年来她暗中布下的、与太医院有所关联的棋子。
随后,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封来自隐楼的密信上。信上的暗语她已破译大半,指向的是她在江南的一处隐秘据点,专门负责与前朝旧臣的资金往来。这个据点极其隐蔽,连皇帝都未曾察觉,隐楼是如何得知的?
是内部出了叛徒,还是隐楼的情报网络真的如此可怕?
她走到书案前,取出一张特制的桑皮纸,以密语写下一道指令:江南据点即刻转移,所有人员转入静默,彻查内部。写完后,她将纸条卷起,塞入一个细小的铜管,走到窗边,对着夜空发出了一种特殊的、类似虫鸣的声响。
片刻后,一只毫不起眼的灰雀扑棱着翅膀落在窗棂上。温疾将铜管系在它的腿上,轻轻一抚,灰雀便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之中。这是她与外界联系的渠道之一,比人力更加隐蔽。
做完这一切,她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窗框才稳住身形。方才咀嚼雪魄莲带来的短暂舒缓似乎正在消退,熟悉的虚弱感再次袭来。她苦笑一下,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接下来的几日,朝堂之上风平浪静。北疆大捷的余温尚在,皇帝心情颇佳,对温疾也似乎和颜悦色了几分,甚至主动问及她的“病情”,赏赐了不少珍稀药材,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那每月必需的“解药”。
温疾照单全收,谢恩时姿态恭谨,心中却冰冷一片。这些看似关怀的举动,无非是帝王心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既要她用命,又要她感恩戴德。
她依旧每日上朝,处理公务,与同僚周旋。在众人眼中,温大人还是那个算无遗策、却病骨支离的温大人,只是气色似乎比前些日子略好了一线,无人知晓那细微的变化源于北疆带来的一味奇药。
澹台樾自那夜之后便未再出现,想必是已悄然返回北疆,继续主持大局。温疾按照她留下的联系方式,派心腹去了城西的锦绣阁,确认了那位苏绣娘确实是可信之人,并将部分需要宫外力量调查的事项悄然传递了出去。
这日午后,温疾正在府中小憩,侍女通报,兵部侍郎刘明求见。
刘明是皇帝的心腹之一,也是此次辅佐澹台樾前往北疆的副使。他突然来访,意欲何为?
温疾整理好衣冠,在书房接见了他。
“下官冒昧打扰温大人休息,还望恕罪。”刘明年约四旬,面容精干,眼神闪烁,带着官场中人特有的圆滑。
“刘侍郎客气了,请坐。”温疾执扇轻摇,语气平淡,“可是北疆和谈尚有未尽事宜?”
“非也非也。”刘明坐下,接过侍女奉上的茶,却并未饮用,而是压低了声音道,“和谈一切顺利,长公主殿下手段非凡,下官钦佩不已。只是……下官在北疆时,偶然发现一些事情,觉得……有必要向温大人禀报。”
温疾眸光微动:“哦?何事劳刘侍郎亲自跑一趟?”
刘明左右看了看,声音更低:“下官发现,长公主殿下在北疆,似乎……并非全然专注于和谈之事。她曾多次私下会见一些身份不明之人,其中似乎……有江湖人士,甚至……可能与前朝余孽有所牵连。”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温疾的表情。
温疾心中凛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轻轻咳嗽了两声,才缓声道:“刘侍郎,此话不可乱说。长公主殿下身份尊贵,行事自有章法。会见些江湖奇人,或是为了了解北疆风土人情,便于和谈,亦未可知。至于前朝余孽……更是无稽之谈。此话若传扬出去,不仅于殿下清誉有损,恐也会引来陛下震怒。”
刘明见她反应平淡,忙道:“是是是,下官也知此事关系重大,不敢妄言。只是……下官身为朝廷命官,既有所见所疑,不敢隐瞒。温大人深得陛下信任,又与长公主殿下同在朝堂,下官这才冒昧前来,也是想请温大人……私下里或许可规劝殿下一二,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看似忠心为国,实则包藏祸心。既是试探温疾对澹台樾的态度,也是想借温疾之口,在皇帝面前给澹台樾上眼药。
温疾心中冷笑,这刘明怕是皇帝派来试探她的。皇帝对澹台樾此次北疆之行展现出的能力和独立性,恐怕也已心生疑虑。
“刘侍郎的忠心,本官知晓了。”温疾语气依旧平淡,“殿下之事,本官不便置喙。至于规劝……殿下性情刚烈,非人臣可轻易劝谏。刘侍郎若真有疑虑,何不直接上奏陛下?”
刘明脸色微变,干笑两声:“这个……下官人微言轻,岂敢妄议天家之事。既然温大人如此说,那……就当是下官多虑了。”他起身告辞,“下官告退。”
送走刘明,温疾的脸色沉了下来。刘明的来访,证实了她的猜测。皇帝对澹台樾的猜忌已经开始显现。而自己,作为与澹台樾在朝堂上略有“交集”的臣子,恐怕也早已在皇帝的监视之下。
这潭水,越来越浑了。
她必须加快动作。
是夜,温疾再次秘密联系了苏绣娘,将刘明来访之事以及自己的分析传递出去,提醒澹台樾小心应对,同时,她也加紧了利用雪魄莲研制缓解毒性之药的进程。
数日后,江南传来消息,据点已安全转移,内部排查后,并未发现叛徒迹象,那封密信的来源依旧成谜。这反而让温疾更加不安。隐楼如同一个隐在暗处的幽灵,手段莫测。
而朝堂之上,也开始出现一些微妙的变化。几位原本中立的大臣,在议政时开始有意无意地附和温疾的观点,虽然不明显,但温疾敏锐地察觉到,这背后似乎有澹台樾运作的影子。这位长公主,即使在北疆,手也已然伸回了京城。
这天,温疾收到了一封通过苏绣娘转来的、澹台樾的亲笔信。信上并未多言,只寥寥数语,提及北疆事务已近尾声,她不日将班师回朝。信的末尾,以随意的口吻问了一句:“听闻近日京中多有风雨,温大人可曾湿了衣履?”
温疾看完,将信纸在烛火上点燃。澹台樾这是在提醒她,京城风波将起,让她小心。
她走到窗边,看着庭院中开始凋零的草木。深秋已至,寒冬不远。
风雨欲来,而她这把看似残破的扇,能否在这惊涛骇浪中,护住那一颗复仇的丹心,并搅动这天下风云?
她轻轻展开折扇,素白的扇面上,远山残雪的墨迹在清冷的月光下,仿佛活了过来,带着凛冽的寒意。
答案,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