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安刚换好鞋,身后就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岁安,恭喜发布会圆满成功。”
她回头,见沈知行端着两杯香槟走来,另一只手还拎着个精致的礼盒,笑容温润:“刚才应对记者的从容,后台化险为夷的冷静,真是惊艳。这是给你的贺礼,一点小心意。”
“谢谢沈总,太客气了!”姜岁安笑着接过香槟和礼盒,指尖刚碰到礼盒丝带,就被沈知行轻轻按住手背:“打开看看,是我根据你设计里的芬德拉玫瑰元素定制的摆件,应该合你心意。”
两人凑近看礼盒的模样,落在周晟安眼里,像一根刺狠狠扎进心里。他端着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周身气压骤降,眼底的暖意彻底被醋意淹没,目光锐利得几乎要穿透两人。
白清枚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苦涩:看来,不止是在意那么简单。
周晟安没应声,喉结用力滚动,终于忍不住迈步上前,抬手拍了拍姜岁安的肩膀,语气刻意放沉:“爸妈在找你,有前辈要介绍认识。”
姜岁安愣了一下,转头看他阴沉的脸色,心里莫名一突,只好对沈知行歉意一笑:“沈总,我先过去一趟。”
沈知行笑着点头:“去吧,回头再聊。”
周晟安盯着沈知行收回的手,眼底寒光更甚,拽着姜岁安的手腕就往父母方向走,力道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姜岁安躲开周晟安的手,没再逗他,转身端起一杯果汁,径直走向不远处的白清枚。她嘴角扬着爽朗的笑,举起杯子:“白小姐,今天的照片我看了,拍得很好,必须来谢谢你。”
白清枚愣了一下,随即放下酒杯,语气带着几分歉意:“岁安妹妹,后台咖啡洒礼服的事,真的很抱歉,差点毁了你的发布会。”
“嗨,多大点事儿!”姜岁安摆了摆手,狐狸眼弯成月牙,语气洒脱得不像话,“正好给我个机会练手,你看,最后绣上的芬德拉玫瑰,不还成了意外亮点嘛。”
看着她明亮坦荡的模样,白清枚心里的芥蒂悄然消散。她一直以为,姜岁安是被周家捧在温室里的玫瑰,空有自信张扬的外表,没什么真本事。可今天亲眼见她应对记者刁难时的从容、化解危机时的冷静,还有这份不记仇的通透,才发现这朵玫瑰不仅带刺,更有着远超预期的坚韧风骨。
白清枚也举起杯子,回以真诚的笑:“该说谢谢的是我,你的设计和应变,都让我刮目相看。祝你未来越来越好。”
发布会圆满落幕,姜岁安凭借芬德拉玫瑰系列的惊艳设计与危机中的从容应变,一夜之间成为设计圈炙手可热的新贵,邀约与专访接踵而至。凌雅琼硬逼着她搬回老宅住,每日变着花样炖补品、做点心,不过短短几天,姜岁安就被养胖了三斤,对着镜子捏着腰上的软肉直叹气,嘴上抱怨着“妈要把我喂成小猪”,筷子却没停下过。
忙完一波密集的工作,姜岁安终于偷得半日闲,换上宽松的牛仔外套和帆布鞋,溜去一家藏在巷子里的小众清吧放松。昏暗的暖光裹着慵懒的爵士乐,驻唱歌手的嗓音带着独特的沙哑质感,她点了杯无酒精莫吉托,靠在吧台边听得入神,直到一曲终了才抬手用力鼓掌。歌手下台时恰好经过她的位置,笑着俯身问:“听得这么投入,也懂音乐?”
姜岁安抬眼,撞进一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她挑眉笑了笑,指尖敲了敲吧台:“在纽约中央公园瞎玩儿过一阵吉他,算半个同好,你唱得确实顶。”
这人正是清吧主唱陆屿,两人从吉他弹法聊到小众乐队,越聊越投缘,当即互加微信,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几日后,姜岁安特意绕路来捧场,刚坐下点完单,就见角落里围了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正拽着陆屿的胳膊骂骂咧咧,似乎是嫌他唱的歌不合口味,还打翻了桌上的酒杯。陆屿耐着性子解释,对方却得寸进尺,抬手就要往他脸上招呼。姜岁安瞬间起身,抓起桌上刚上桌的空酒瓶就冲了过去,抬手将酒瓶横在身前怒喝:“住手!”话音未落,就见其中一人挥拳砸向陆屿,她想也没想就侧身挡在前面,手里的酒瓶顺势抡了过去,虽没砸到人,却也逼退了对方。混乱中,有人反手推了她一把,她踉跄着撞到桌角,眼角被蹭出一道红痕,胳膊也被碎裂的玻璃片划开一道两厘米长的血口子,鲜红的血顺着白皙的皮肤往下滴。可她半点没怵,抹了把眼角的擦伤,梗着脖子瞪着对方,气势汹汹得像只炸毛的小猫。警察赶到时,就见小姑娘叉着腰站在中间,脸上带伤、胳膊淌血,还在和对方据理力争,模样又凶又狼狈,气场却半点没输。
姜岁安刚录完口供,审讯室的门“砰”地被推开。林语熙一进来就锁定她的身影,目光扫过胳膊上结痂的血痕和眼角泛青的红印,瞬间红了眼,冲过去一把抱住她,声音发颤:“岁岁!你要吓死我啊?”
周宴京跟在后面,看着她头发凌乱、脸上带伤的模样,又气又急地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姜大设计师,你可真能耐!业务拓展到警局来了!”
姜岁安刚要反驳,抬眼就撞进周晟安阴沉如墨的眸子里,那眼神里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将她灼伤,到嘴边的话瞬间哽住。白清枚安静地站在门口,目光淡淡掠过她的伤口,又落在周晟安紧绷到泛白的下颌线上,指尖无意识地蜷了一下,没吭声。
周晟安没理会旁人,径直从警察手里拿过监控手机,屏幕里,小姑娘抡着酒瓶狠狠砸向桌角,转身挡在陆屿身前时被人推倒,额头撞向桌沿的画面清晰刺眼。他攥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发白,抬眼看向姜岁安时,声音冷得像冰:“为了个认识几天的人,你就敢动手?知不知道眼角这一下,再偏点就伤了眼睛?”
“他是我朋友!”姜岁安梗着脖子抬下巴,眼角的青痕衬得她眼神更倔强,“他们先动手打人,我总不能看着朋友被欺负!我没做错!”
“没做错?”周晟安往前逼近一步,强大的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进警局、受了伤,还要我们来给你收拾烂摊子,这就是你没做错的下场?”
“谁让你来的?”姜岁安被他的语气刺得眼眶发烫,却硬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直视着他的眼睛反驳,“我又没求着你来!”
“你——”周晟安被她噎得胸口发闷,怒火中烧的眼底,藏不住的担心几乎要溢出来。
林语熙赶紧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急声道:“大哥!别吼了!岁岁还受伤呢!”周宴京也赶紧打圆场,推着周晟安往门口走:“哥,先办手续先办手续,回家再教育,别在这儿吓着小姑娘。”
白清枚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尤其是周晟安那副又气又疼、却不知如何表达的样子,轻轻垂了垂眼睫,默默走到手续窗口旁,避开了这满是张力的对峙。
走出警局,陆屿看到姜岁安立刻上前道歉:“岁岁,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周晟安眼神一厉,冷冷警告:“离她远点,下次再让我看见你跟她在一起,后果自负。”
“不准你这么说他!”姜岁安立刻侧身挡在陆屿身前,像只护崽的小兽,“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要管的!”
周晟安盯着她毫不犹豫护着别人的背影,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眼底翻涌的失控与醋意交织,几乎要冲破克制的防线。白清枚站在一旁,轻轻抿了抿唇,往后退了半步,神色依旧平静,只有攥紧的指尖,泄露了她的心思。
老宅客厅的水晶灯亮得晃眼,凌雅琼一眼就瞥见姜岁安眼角的青痕,手里的汤勺“哐当”砸在碗沿上:“岁岁!你脸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周晟安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语气冷硬:“在酒吧为了个男人跟人打架弄的。”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父母震惊的脸,补充道,“周家从没出过这么冲动莽撞的人,简直坏了家风。”
“你闭嘴!”姜岁安瞬间炸毛,“周晟安,你都三十了,不是十三岁的小屁孩!告状有意思吗?管天管地的老男人”
“反了你了!”周父猛地拍了下桌子,实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当着清枚的面吵什么?像什么样子!让人家看笑话吗?都给我上楼睡觉,明天再算!”
白清枚坐在一旁,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连忙起身打圆场:“叔叔阿姨别生气,岁岁也是一时冲动,没事的。”
姜岁安狠狠瞪了周晟安一眼,转身蹬蹬蹬跑上楼。周晟安攥紧拳头,胸口起伏着,最终也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
后半夜,姜岁安渴得醒过来,轻手轻脚溜下楼找水喝。刚走到厨房门口,就看到台面上放着一杯温温的蜂蜜水,杯壁还带着暖意。周晟安站在一旁,似乎刚准备离开。
她眼睛一亮,悄悄来到他身边,双手猛地搂住他的脖子,身体贴得极近,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大哥,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儿给我准备蜂蜜水呢?”
周晟安身体一僵,能清晰感受到她柔软的身体贴着自己,还有发丝扫过脖颈的痒意。他刚要推开,姜岁安却仰起脸,那双狐狸眼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水光,又纯又欲的脸庞近在咫尺,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大哥,到底气什么呀?气我打架,还是气我为了别的男人打架?”
她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娇软,像羽毛轻轻搔在心上。周晟安低头,撞进她眼底的狡黠与魅惑,克制了许久的理智瞬间崩塌,俯身狠狠吻住了她。
唇齿交缠间,姜岁安得逞地勾了勾唇角,故意含糊不清地开口:“大哥,不怕……白小姐发现吗?哦,还有奶奶和爸妈……”
这句话像一盆火,烧得周晟安更加失控。他一把抱起她,无视她的轻呼,大步流星地冲上楼,将她扔在她的床上,俯身再次吻了上去,带着压抑的怒火与失控的占有欲。
不知过了多久,周晟安猛地推开她,看着她泛红的唇瓣和眼底的笑意,胸口剧烈起伏。他没说一句话,转身冲进了浴室,冰冷的水流哗哗落下,却浇不灭身上的燥热。
第二天一早,姜岁安像没事人一样,穿着露锁骨的吊带裙下楼吃早餐,神色自然得仿佛昨晚的一切从未发生。周晟安坐在餐桌旁,看着她毫无波澜的侧脸,心里的火气又冒了上来,却又找不到发作的理由。
凌雅琼盯着姜岁安脖子上淡淡的红痕,眉头一皱:“岁岁,你脖子上怎么回事?”
姜岁安漫不经心地摸了摸脖子,抬眼看向周晟安,故意提高声音:“哦,昨晚去看陆屿演出,他不小心弄的。”
周晟安手里的叉子“咔哒”一声撞在餐盘上。凌雅琼立刻瞪向他:“周晟安!你看看你妹妹!都跟那个主唱厮混到什么地步了?赶紧管管!不准她再跟那人来往!”
周晟安阴沉着脸,刚要开口,姜岁安却放下筷子:“妈,我今天还要去看陆屿演出呢,先走了。”
“不准去!”周晟安沉声呵斥。
姜岁安转头,挑眉看他:“要你管!”
两人回到姜岁安的房间,周晟安反手关上门,语气冰冷:“昨晚的事,你就这么不当回事?”
“不然呢?”姜岁安靠在门框上,笑得玩味,“大哥,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就亲了会儿吗?又没有深入交流,你不还有白小姐吗,难道还不允许我找别人?”
周晟安被她的话噎得语塞,怒火中烧却无从反驳。
凌雅琼见姜岁安依旧频繁出入酒吧看陆屿演出,气得在客厅来回踱步,指着周晟安的鼻子训道:“你这个大哥怎么当的?任由岁岁跟那个酒吧主唱瞎混!再不管管,迟早要出事儿!”
周晟安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既恼姜岁安的肆意妄为,更恨自己明知她是故意挑衅,却还是被撩拨得心神不宁。
当晚,周晟安就拨通了助理的电话,语气冷冽:“派两个人跟着小姐,她去哪、见了谁,随时向我汇报,不准让她发现。”
助理应下后,周晟安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他知道这样做偏执又越界,可一想到姜岁安挽着别的男人的胳膊,他就控制不住地想掌控她的一切。
而姜岁安这边,刚踏进酒吧就敏锐地察觉到两道不自然的视线。她勾起唇角,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径直走向后台找到陆屿。“跟我来一下。”
陆屿愣了愣,顺着她的力道起身,被她拽着穿过人群,径直走向角落里那两个假装喝酒、眼神却频频瞟过来的男人。
走到两人桌前,姜岁安故意往陆屿身边靠得极近,抬手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狐狸眼直勾勾盯着那两个神色僵硬的跟班,声音清晰又带着挑衅:“两位,麻烦帮我带句话给周晟安。”
她顿了顿,抬手拍了拍陆屿的胸口,笑意盎然地补充:“就说我姜岁安谈恋爱了,对象是陆屿。过几天,我会带着我的男朋友,亲自去拜访大哥陛下。”
说完,她还故意侧头,在陆屿脸颊上印下一个清脆的吻,全程眼神都没离开那两个跟班,把他们慌乱又无措的表情尽收眼底。
两人吓得连忙低头掏手机,指尖都在发颤,把这一幕一字不落地汇报给了周晟安。
电话那头,周晟安正对着电脑处理文件,听到汇报的瞬间,指腹猛地攥紧鼠标,屏幕上的文档被扯得歪歪扭扭,眼底翻涌的戾气几乎要冲破屏幕——他的小疯子,又在故意惹他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