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把七月的傍晚拉得老长,空气里飘着隔壁冰粉摊的红糖香,我攥着帆布包带子站在“不打烊便利店”的玻璃门前,推开门时冷风裹着关东煮的热气扑过来,瞬间吹散了黏在后背的汗。
“哥,我来拿你落在家里的充电器。”我踮着脚往收银台看,却先撞进一双抬起来的眼睛里。收银台旁边的高脚凳上坐着个男生,穿件洗得发白的黑色短袖,小臂搭在台面上,那截皮肤露在外面,像幅会呼吸的画——青绿色的藤蔓从手腕往上绕,缠着陆离的花朵,最末尾停着只丹顶鹤,红冠白翅,连羽翼上的纹路都清晰得像要振翅飞起来。
我看得走神,直到我哥从货架后面钻出来,拍了下那男生的肩膀:“发什么呆呢?这我妹,林晚。”
男生才收回目光,指尖在台面上轻轻敲了敲,声音有点低,像冰可乐里气泡炸开的调子:“沈叙白。”他说话时,我看见他小臂上的丹顶鹤似乎动了动,明明是纹在皮肤上的图案,却好像沾着夏夜里的风,鲜活得厉害。
我哥把充电器塞给我,又转头跟沈叙白唠:“等会儿换班了去吃烧烤?”沈叙白点头,视线又扫过来,落在我攥着帆布包的手上,我赶紧把手指蜷了蜷,假装去看冷藏柜里的牛奶,耳朵却烧得慌。
“那我先走了哥。”我拎着充电器往门口退,走到门边又忍不住回头,正好看见沈叙白低头拿关东煮的签子,阳光从便利店的玻璃窗斜切进来,落在他的小臂上,丹顶鹤的红冠在光里亮得晃眼。
那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那只丹顶鹤。我没跟我哥说,其实我早就见过沈叙白——上个月我来给我哥送晚饭,在便利店门口看见他蹲在台阶上抽烟,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小臂上的花纹在夜里隐约可见,当时我就觉得,怎么会有人把纹身纹得这么好看,不像街头的张扬,倒像把春天的花和秋天的鹤都揉进了皮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