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局势比姜时愿想象的还要紧张。敌人的搜查越来越严,街头随处可见穿着军装的士兵,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氛。姜时愿按照组织的指示,化名“沈川”,以一个普通商人的身份潜伏了下来。他租住在一间偏僻的小阁楼里,每天的工作就是穿梭在各个茶馆和商铺之间,与不同的人接头,传递情报。
任务比他预想的还要危险。有好几次,他在接头的时候遇到了敌人的巡逻队,只能靠着过人的反应能力和对地形的熟悉,才勉强躲过搜查。有一次,为了掩护一位同志撤退,他的手臂被敌人的子弹擦伤,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他不敢去医院,只能躲在小阁楼里,用随身携带的急救包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夜里,伤口传来阵阵剧痛,他却毫无睡意,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宋今禾的身影——如果她在身边,一定会用她那双灵巧的手,为自己处理伤口,会轻声叮嘱自己“忍着点”,会用带着关切的眼神看着自己。可现在,他只能一个人忍受着疼痛,一个人面对所有的危险。
他偶尔会从其他同志的口中听到一些关于沪上的消息,每次听到,他都会忍不住追问几句,想知道宋今禾的近况。可每次得到的消息都很模糊,有人说她离开了沪上,去了别的城市;有人说她还在沪上,只是不再行医,而是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还有人说她嫁给了一个商人,过着安稳的生活。每当听到这些消息,姜时愿的心里都会泛起一丝涟漪——他既希望宋今禾能离开那个充满危险的环境,过上安稳的生活,又忍不住会想,如果她真的嫁给了别人,自己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日子一天天过去,姜时愿的任务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传递的情报帮助组织多次避开了敌人的围剿,为后续的作战计划提供了重要的支持。可他的身体也因为长期的劳累和频繁的受伤,变得越来越差。他经常会感到头晕乏力,伤口也总是反复发作,可他从来没有向组织抱怨过一句,依旧坚持着完成每一项任务。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可能不多了,他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为这场战争多做一些事情。
而此时的宋今禾,已经在沪上的一家医院找到了一份医生的工作。她不再穿素雅的旗袍,而是换上了白色的大褂,每天穿梭在病房之间,为病人诊治。她工作很努力,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了工作中,仿佛想通过忙碌来麻痹自己,忘记过去的伤痛。医院里的同事都很喜欢她,觉得她温柔、善良、医术高明,可没有人知道,她眼底深处藏着的那份化不开的忧伤。
宋今禾偶尔会想起姜时愿,尤其是在看到病人因为战争受伤的时候。她会想起姜时愿满身是血地躺在诊所里的样子,想起他为了保护自己和敌人扭打在一起的样子,想起他在月色下对自己说“今禾,我……”时的神情。每当这时,她的心里都会泛起一丝疑惑——当初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是不是真的错怪了姜时愿?可一想到哥哥的死,她就会立刻否定自己的想法,告诉自己,姜时愿就是导致哥哥死亡的间接凶手,自己永远不能原谅他。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姜时愿,正在南京经历着一场生死考验。敌人通过叛徒的供词,得知了“沈川”的真实身份,开始对他展开大规模的搜捕。姜时愿被迫躲在一处废弃的仓库里,与组织失去了联系,身边只剩下少量的干粮和水,还有那枚他一直带在身边的、原本想送给宋今禾的银质海棠花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