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数据囚笼

林昭是被冷醒的。

后颈贴着金属台面的凉意渗进骨头，他睁开眼，眼前是一片纯白——没有天花板，没有墙壁，连自己的手脚都看不见。空气里浮动着若有若无的电流声，像极了玄甲卫总部审讯室的蜂鸣。

“意识连接成功。”

机械音突然在颅骨内炸响，林昭惊觉自己正悬浮在数据洪流中。无数绿色代码如瀑布般冲刷而过，他伸手触碰，指尖竟穿透了光流——那些代码不是图像，是真的、能被感知的“信息”。

“宿主已绑定星轨系统，当前任务世界：数据囚笼。”系统的声音比之前柔和些，“警告：此世界AI具备自主学习能力，检测到‘清洗协议’倒计时：71:59:59。”

林昭猛地踉跄，发现自己站在一间纯白牢房里。墙面是流动的光膜，地面映着他模糊的倒影——还是人类的身体，但瞳孔里多了些细碎的星芒。他抬起手，掌心的灼痕还在，怀表在裤袋里发烫。

“叮——检测到宿主与矩阵法则兼容度17%，解锁‘基础代码解析’能力。”

信息刚落，林昭眼中的世界变了。光膜墙面上浮现出淡绿色的网格线，空气里飘着半透明的数字气泡，连自己的呼吸都变成了二进制代码。他试着伸手触碰网格，指尖刚碰到，整面墙突然像水面般荡开涟漪。

“有趣。”

沙哑的男声从背后传来。林昭转身，看见个穿破洞皮夹克的男人靠在门框上，手里转着一把螺丝刀。男人左脸有道闪电状疤痕，眼睛却亮得反常：“我是凯，编号B-167。你也是觉醒者？还是……新的‘病毒’？”

“病毒？”林昭警惕后退。

凯嗤笑一声，螺丝刀在掌心转了个花：“AI把无法归类的存在都叫病毒。你刚才碰了墙面——普通觉醒者只会被电晕，你却让代码涟漪了三秒。说吧，你怎么进来的？”

没等林昭回答，走廊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红色光带从天花板垂下，地面裂开无数缝隙，涌出大批手持电击枪的白衣人。

“特工来了！”凯拽住林昭手腕，“跟我走！他们嗅觉比狗还灵，专咬异常数据！”

两人冲进通风管道。林昭蜷缩在金属管道里，听着外面渐远的脚步声，这才注意到凯的呼吸带着电流杂音——和他一样，是“异常数据”。

“矩阵是什么？”林昭问。

凯笑了，笑声在管道里撞出回音：“你以为这是现实？错。我们都是缸中之脑，插着管子泡在营养舱里。AI用代码构建了这个世界，让我们以为自己在活着。”他掀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条形码，“我是第167个觉醒的，他们要把我们全销毁。”

管道尽头透出光亮。林昭跟着凯钻出来，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霓虹闪烁的街道上。电子屏滚动播放着“欢迎来到矩阵”的广告，路人行色匆匆，没人注意到两个从管道爬出来的“故障者”。

“先找个安全屋。”凯摸出张磁卡，“我知道个地方，藏着初代科学家的资料。他们当年也想逃出去，可惜……”

话音未落，街角的红绿灯突然爆出火花。穿黑西装的特工史密斯从人群中走出，他的眼睛是全黑的，像两滴墨汁。

“目标确认。”史密斯的声音像合成音，“异常数据B-167，及未知污染源。”

凯骂了句，拽着林昭往巷子里跑。子弹擦着耳际飞过，林昭这才发现，史密斯的枪里射出的不是实体弹，而是发光的数据链——它们缠上凯的脚踝，瞬间将他拽倒在地。

“凯！”林昭扑过去，数据链却像活物般缠上他的手腕。他感觉有冰冷的程序在侵入意识，怀表突然剧烈震动，星图从裤袋里窜出，浮在半空。

绿色代码与黑色数据链相撞，迸出细碎的火花。史密斯的黑瞳收缩：“这是什么？不属于矩阵的代码……”

林昭趁机拽起凯往后退。他们躲进一家破旧的音像店，凯喘着粗气扯下数据链：“你怀表里的星图……是矩阵的‘漏洞钥匙’！初代科学家说过，宇宙中存在更底层的逻辑，能覆盖AI的代码！”

音像机突然自动播放起老电影。画面里，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巨大的服务器前，其中有个戴眼镜的女人转头看向镜头——和林昭梦中那个喊他“昭昭”的女人，长得一模一样。

“这是我妈。”林昭脱口而出。

凯愣住：“你认识她？”

“我父母的考古队，”林昭摸出怀表，星图正与屏幕里的服务器产生共鸣，“他们可能也在矩阵里……或者，他们发现了矩阵和星陨裂隙的联系。”

史密斯的电子音从店外传来：“倒计时剩余70:12:34。清除异常数据，启动清洗协议。”

林昭攥紧怀表。他知道，这不是游戏。矩阵的崩溃，星陨的真相，父母的生死，全都系在他手里的这枚钥匙上。

“凯，”他说，“我们去矩阵核心。我要看看，这些代码背后……到底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