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带阿昌进入我的梦境——A世界是在我们第三次见面的时候。那时正好是五一前几天,他的毕业材料交的差不多了,便从娲市回来陪即将放假的我。
其实我本来没打算暴露能力——万一把阿昌吓跑那可就好玩了。但好巧不巧的是那天他在玩一个动物相关的游戏时说了一句“这真是一只可爱的鸭子”,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已经整个人去了我的梦中。
我用小说构思创造的A世界只有我能随便进出,其他人则必须要通过在我周围说一个暗号才能通行。
那天的暗号正是“这真是一只可爱的鸭子”。
我有些头大地跟着进去,正思索怎么解释这事时,阿昌已经从我初中用大段华丽笔墨描写出的“虞美人的坟墓”中采来一束血红的花儿,正飞快而熟练地编织花环。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这里还蛮漂亮的。”他倚着我特意设计的古希腊式断壁残垣,拉过我的左手就将那些鲜艳却致命的花朵套上我的脑门,眼中没有一丝对未知的恐惧。
我的男朋友阿昌一直是这样淡淡的,我都怀疑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吓到他,即使是我把这一切都讲给他听,他也没有什么特殊反应。
“你小子偷摸种这么一大片虞美人?可刑可拷啊。”
我倒是没有什么违法犯罪的想法,只是初中时觉得这血红的花儿未免有点太惨了,因为人类的错用而成了死亡和剧毒的代名词,与隔壁已经正名的红花石蒜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用华丽且唯美的语言单写了一个小短篇,没想到我的能力直接将我笔下的花园在梦中搭建了出来。
但现在这个不是重点。
“阿昌,你……一点都不怕?”我小心翼翼地问。
“害怕?有什么好害怕的?”他望向我天生左眼蓝右眼白的双目。“说实在话,阿人,我觉得你这个能力挺酷的。”
我本没料到有人会来我这个私人世界,因而也没有设计什么旅游景点,想来想去也就独角兽乐园的邦查甜品店比较适合情侣约会,于是我们就用一个念头闪现过去,当然要注意别被异次元的那帮小祖宗抓到。
我和阿昌一人点了一杯雪顶冰咖啡,看着独角兽乐园上空芭比粉色的天和淡紫色的云,时不时还能看到飞驰而过的天马过山车和那上面尖叫欢笑着的小孩子们。
“这些都是你设计的吗?”阿昌不知从哪里整来一个奇形怪状的望远镜,正观察着更远处的向日葵花海。“怎么还有一个绿不拉几的毛球在召唤乌云啊?”
“那是小向日葵。”我对邦查的调味水平非常满意,“你看到的是我高中设计的全员恶人阵营的大姐头,这家甜品店是老五开的。”
“那还挺有反差感的,顶着天真无邪的脸狂杀人。”阿昌做了个鬼脸。
从此我的梦境之旅有了阿昌的陪伴。我发现他在梦中具有几乎离谱的动手能力,只要是“工具”就没有他不会用的,还能用各种材料造出许多千奇百怪的工具,于是我领他去了我创建的A世界维护中心。
如果把梦境比做游戏,那我创造的A世界就是一个沙盒游戏,100%开放,完全自由。我所构思出的故事只是其中人物故事的一个节选,可以视作已经发生,再往后的发展就靠人物自己的意愿。
但就像游戏一样,A世界也会出bug,我管这些运行产生的错误叫“彩噪声”。由于自由度100%,A世界的bug多得离谱,经常有违背初始设定的错误出现,而我也不可能24小时泡在梦里,所以我设计了一批专门维护A世界运行的“工作人员”成立了这个维护中心,在我不在梦中的时候替我维护这个世界的基本正常。
我领着阿昌依次参观了造景部、开盒部、剧情部、彩噪声维修部、美术部、文学部、层级跃迁部和信息部等等。阿昌对彩噪声维修部尤其感兴趣,甚至亲自上手维修了一个“失真”的钱袋。
“感觉挺简单的。”阿昌不知对他刚刚使用的扳手做了什么改造,此刻它正微微闪耀一种黑玉般的光泽。“以后带我一个呗?”
“工作证都给你准备好了。”
“哟,还是副总呢。”他笑嘻嘻地晃了晃那张花里胡哨的工作证。“那工资给我多少?”
“每天都给你桃子吃”
“你是要吸干你老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