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风总带着点黏腻的暖意,吹得校园里的玉兰花苞鼓鼓囊囊,像要撑破淡紫的花萼。林婉清抱着刚收完的英语作业,往教师办公室走时,特意绕开了高三教学楼前的花坛——上周刚在这里撞见蓬恩泽,她到现在想起和蓬恩泽握手的模样,耳尖还会发烫。
可偏是怕什么来什么。刚走到花坛拐角,就听见林晗生熟悉的笑声,混着另一道更清亮的嗓音,像撒了把碎阳光,落在风里。林婉清的脚步顿了顿,抱着作业的手臂下意识收紧,抬头时,正看见蓬恩泽背对着她站在花坛边,校服外套松松搭在肩上,露出里面白色的连帽卫衣。
“就你那点英语水平,还想帮我整理作文素材?”蓬恩泽的声音里满是笑意,转头时,目光先落在了林婉清身上,眼底的调侃瞬间化成了温和的笑意。
“晚清?这么巧。”
林晗生也跟着回头,看见她怀里的作业,伸手就想接:“刚收完作业?怎么绕到这边来了,办公室不是在另一边吗?”
林婉清没敢看蓬恩泽,只把一半作业递给林晗生,指尖蹭到哥哥温热的掌心,才稍微放松了点:“我……我想看看玉兰花有没有开。”这话刚出口,就看见蓬恩泽弯腰指了指花坛最里面的那株:“开了两朵,在最上面,你要不要看?”
他说话时,林婉清才敢抬眼。蓬恩泽站在阳光下,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微扬起,眼睛弯成了月牙,嘴角还带着浅浅的梨涡——和上次在校门口见到的温和不同,此刻的他更鲜活,像刚从篮球场上下来的少年,浑身都透着劲儿。
她点点头,跟着他往花坛里走,脚步放得很轻,怕踩坏了刚冒芽的三叶草。
“你看,就在那枝上。”蓬恩泽指着最高的那根枝条,上面两朵玉兰花刚绽开半朵,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粉,像被夕阳染过。林婉清个子不够,踮着脚也只能看见个花影,蓬恩泽见状,自然地伸手扶了扶她的胳膊:“小心点,别摔了。”他的掌心很暖,隔着薄薄的校服袖子,也能感觉到温度,林婉清的身体瞬间僵住,连呼吸都放轻了。
林寒生在后面笑出声:“蓬恩泽,你也太会照顾人了。ԅ(¯﹃¯ԅ)”蓬恩泽回头瞪了他一眼,却没反驳,只是收回手时,顺手摘了片落在花坛边的玉兰花瓣,递到林婉清面前:“这个给你,刚落的,还没蔫。”
花瓣是淡紫色的,边缘还带着点湿润的水汽,林婉清捏在指尖,软乎乎的,像块小海绵。她小声说了句“谢谢”,把花瓣夹进了英语作业最上面的那本里——那是她自己的作业本,夹在里面,像藏了片小小的春天。
“对了,”蓬恩泽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个白色的信封,递给林晗生,“这是上次竞赛的获奖证书,老师让我转交给你。”林晗生接过信封,随手塞进书包。
蓬恩泽又补充道:“还有,下周的模拟考,物理最后一道大题,我猜会是电磁学的综合题,你记得多看看错题本。”
林婉清听着他们聊高三的考试,抱着作业站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作业本里的玉兰花瓣。蓬恩泽好像察觉到她的走神,转头问她:“高二最近在学什么?上次给你的物理笔记,有用吗?”
“有用,”林晚清连忙点头,眼睛亮了亮。
“里面标重点的地方,老师上课刚好讲到,我都听懂了。”她其实还想再说点什么,比如自己上次物理小测进步了五分,可话到嘴边,又怕显得太刻意,只好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蓬恩泽却好像很感兴趣,往前凑了凑,声音放得更轻:“真的?那下次要是有不会的题,别只问你哥,他有时候讲题会跳步骤。”他说着,从卫衣口袋里拿出支黑色的笔,在自己手背上写了串数字,“这是我的QQ号,你加我,有题随时问,我看到会回。”
林婉清盯着他手背上的数字,笔画清晰,连数字“0”都写得圆圆的,像小句号。她连忙拿出手机,打开QQ,手指飞快地输着号码,生怕自己记混了。蓬恩泽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别急,我手不抖,数字不会跑。”
林晗生在一旁拆台:“你也就对晚清这么有耐心,上次我问你题,你说‘自己看笔记’就把我打发了。”蓬恩泽没理他,只看着林婉清的手机屏幕:“加上了吗?我通过一下。”林婉清点了点头,看着手机屏幕上“蓬恩泽”的头像——是只抱着篮球的卡通小熊,和他开朗的性格很像。
“快上课了,你赶紧去办公室吧,”蓬恩泽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作业别迟到了。”林婉清点点头,抱着作业往教师办公室走,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蓬恩泽还站在花坛边,朝她挥了挥手,阳光落在他身上,像给她的第二次见面,镀上了层暖融融的光。
下午放学时,林晚清刚走出教学楼,就看见蓬恩泽和林寒生站在自行车棚边。蓬恩泽手里拎着个纸袋,看见她过来,从里面拿出个草莓味的面包:“路过便利店买的,给你当明天的早餐。”林婉清接过面包,包装袋还是温热的,上面印着小小的草莓图案,和他手背上的数字一样,都透着点可爱。
“谢……谢谢(๑òᆺó๑)。”林婉清的声音有点轻,蓬恩泽却笑了:“不用谢,下次你要是有好吃的,也分我点就行。”林晗生在一旁说:“你就是想蹭吃的。”눈_눈蓬恩泽没否认,只看着林婉清,眼睛弯成了月牙:“那我可就等着了。”
林婉清抱着草莓面包,看着蓬恩泽推着自行车和林晗生一起离开,他们的笑声随着风飘过来,混着玉兰花的香气,落在她的心里。她低头看了看手机里“蓬恩泽”的QQ头像,又摸了摸作业本里的玉兰花瓣,忽然觉得,这个春天,好像因为这两次见面,变得格外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