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太后觐见,周女露怯
一、兰草枕套作引,慈宁宫巧递话
入秋后的慈宁宫,庭院里的银杏叶刚染了浅黄,风一吹便簌簌落在青石板上。沈微澜乘着小轿来的时候,守门的宫女正踮着脚往殿内望,见她下轿,连忙笑着迎上来:
所有宫女沈小主可算来了,太后一早还念叨着您前些日子说的兰草绣活呢。
沈微澜微微颔首,指尖拂过轿内的锦盒——里面是春桃熬了三个夜绣成的兰草枕套,青碧色的丝线绣出的兰叶舒展,花瓣用的是极浅的藕荷色,针脚细密得连叶脉都清晰可见。她今日特意选了件月白色暗纹宫装,领口绣着一圈细碎的兰草纹,腰间系着容嫔送的兰草荷包,连发间插的银簪都雕着兰草形状,处处透着“清雅妥帖”的心思——既是为了贴合“送绣品”的由头,也是为了在太后面前立住“娴静细心”的人设。
殿内的暖炉刚烧起来,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香。太后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捏着串菩提子,见沈微澜进来,便笑着招手:
太后快过来坐,你这孩子,说送绣品来,我倒盼了好几日。
沈微澜走上前,将锦盒递过去,声音放得柔缓:
沈微澜“太后恕罪,原想早些送来,可春桃总说‘给太后的东西,得绣到最齐整才行’,便多耽搁了几日。”
太后打开锦盒,指尖抚过枕套上的兰草,眼里满是笑意:
太后这针脚,比尚宫局绣的还细致。你宫里的宫女倒调教得好,不像我宫里这些,越发毛躁了。
沈微澜顺势接话,语气带着几分随意
沈微澜也是托太后的福,近来整顿宫务,宫人们做事也比以前上心了。前几日整理秀女们的入宫档案,我还特意让她们把每个人的起居注都抄了份,免得选秀时出岔子。
说到“秀女”,沈微澜故意顿了顿,端起宫女递来的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才似不经意般道
沈微澜不过看档案时,倒发现件小事——皇后娘娘的侄女周若彤姑娘,近日常在午后捂着小腹,许是秋日天凉,不小心着了寒?
她声音压得低,像是怕人听见,却恰好能让太后听得清楚。
太后捻菩提子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沈微澜:
太后哦?有这事?选秀在即,秀女们的身子可不能出岔子。
沈微澜连忙垂眸,语气带着几分谨慎
沈微澜也可能是我看错了,毕竟只是档案上记的只言片语。只是想着太后最看重皇家子嗣,若是秀女身子弱,怕是会误了大事,才敢跟太后提一句。
这话正说到太后心坎里——她年事已高,最盼的就是皇室人丁兴旺,秀女的身子骨向来是她考察的重中之重。她放下菩提子,眉头微蹙
太后这事得留意些。周丫头是皇后的侄女,若是真身子不好,皇后怎么没提过?
沈微澜没接话,只是低头喝茶,将“引导”的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既点了题,又不显得刻意挑拨,只留太后自己琢磨。
二、李院判适时佐证,太后生疑记挂
两人正说着,殿外传来宫女的通报
所有宫女太后,李院判来请脉了。
太后应了声“进来”,很快,穿着藏青色官袍的李院判便走进来,躬身行礼:
所有公公“臣参见太后,参见沈小主。”
李院判是太医院的老人,不仅医术精湛,还极懂宫里的规矩——前些日子沈微澜让墨竹找他,说
想请您帮个忙,留意下周若彤的身子
他便知道这是沈小主在为选秀铺路。此刻见沈微澜在场,又想起墨竹递话时说的“适时提一句”,心里便有了数。
他给太后诊脉时,指尖搭在太后腕上,余光瞥见沈微澜递来的眼神,待诊完脉,便笑着回话
所有公公太后脉象平稳,只是秋日干燥,得多喝些润肺的汤品。
太后点点头,随口问道
太后近来宫里可有谁身子不适?尤其是那些待选秀女,别到了选秀时出状况。
李院判心里一凛,知道时机到了,便装作回忆的样子
所有公公回太后,前几日皇后娘娘让人请臣去给周若彤姑娘诊脉,说是姑娘总说小腹坠胀。臣诊了脉,见姑娘气血不足,脉相虚浮,怕是……怕是难承宠。
他话说得委婉,却字字都戳在“皇家子嗣”的关键上——“难承宠”这三个字,在太后听来,无异于“难诞子嗣”。
太后的脸色果然沉了下来,看向李院判:
太后竟有这事?皇后怎么没跟哀家说?
所有公公许是皇后娘娘怕太后担心,又或是觉得姑娘只是小毛病,便没提。只是臣想着,选秀是大事,姑娘的身子若是真有不妥,还是得让太后知晓,免得误了皇家大事。”
沈微澜在一旁适时补充,语气带着几分担忧
沈微澜李院判说得是。选秀选的不仅是容貌才情,更要身子康健,能为皇家开枝散叶。若是姑娘身子弱,就算选入宫,也难担起妃嫔的职责,反倒让太后忧心。
太后沉默片刻,手指在软榻扶手上轻轻敲击,最后看向身边的嬷嬷
太后去,把周若彤的名字记下来,初选那天,哀家要亲自看看这姑娘。
嬷嬷连忙应下,拿笔在纸上记了下来。沈微澜垂下眼帘,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第一步,成了。
李院判告退后,太后又跟沈微澜聊了些绣活的事,话里话外都多了几分亲近。沈微澜知道见好就收,便以“宫中有事先回”为由,起身告辞。走出慈宁宫时,风里的凉意似乎都淡了些,她抬头看向远处的坤宁宫方向,眼底闪过一丝清明——皇后,你的棋子,怕是要先失了分寸了。
三、嬷嬷携侄女请安,周若彤露怯失仪
沈微澜刚回到钟粹宫,墨竹就匆匆进来禀报
墨竹姑娘,坤宁宫的嬷嬷带着周若彤姑娘去慈宁宫请安了,听说是太后让人传的话——皇后娘娘还在禁足,特意嘱咐嬷嬷务必照看好侄女。
沈微澜点点头,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的兰草幼苗,语气平静
沈微澜知道了。看来太后是真把周若彤放在心上了,就看周若彤自己能不能稳住了。
入秋的风带着凉意,卷着慈宁宫庭院里的银杏叶,在青石板上铺出一层浅黄的碎金。周若彤跟在坤宁宫张嬷嬷身后,踩着叶尖往前走,绣鞋的鞋尖几乎要蹭到裙摆——她今日穿的这身正红色宫装,是皇后禁足前特意让人给她备下的,金线绣的缠枝莲纹从领口蔓延到裙摆,走动时像团燃烧的火焰,可这身本该衬得她明艳的衣裳,此刻却让她觉得浑身发紧。
任何嬷嬷姑娘,待会儿见了太后,可千万记着规矩,
张嬷嬷走在前面,声音压得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任何嬷嬷皇后娘娘还在禁足,特意嘱咐老奴,说您是周家的脸面,也是这届秀女里最有指望的,绝不能出半分差错。
周若彤攥紧了袖中的帕子,指尖几乎要将帕角绞破。她点头应着,心里却慌得厉害——前几日李院判来给她诊脉,那句“气血不足,脉相虚浮,恐难承宠”的话,像根刺一样扎在她心里。她本想跟皇后说,可皇后被禁足后,只有张嬷嬷偶尔来传话,她几次想提,都被张嬷嬷以“皇后娘娘心烦,别用这些小事扰她”挡了回去。
周若彤太后怎么会突然传我来请安?
周若彤忍不住问,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张嬷嬷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
任何嬷嬷许是太后念着皇后娘娘,便想看看您。姑娘,别胡思乱想,待会儿好好回话,让太后知道您身子康健、仪态端庄,比什么都强。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慈宁宫正殿门口。守门的宫女掀开门帘,一股暖融融的檀香扑面而来,与殿外的凉意形成鲜明对比。殿内的暖炉烧得正旺,映得墙上的字画都泛着柔和的光,太后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捏着串菩提子,见她们进来,便缓缓抬眼。
张嬷嬷率先躬身行礼,动作标准流畅,声音恭敬
任何嬷嬷老奴张氏,代坤宁宫皇后娘娘,携秀女周若彤,给太后请安,太后圣安。
周若彤连忙跟着跪下,裙摆铺在地上,像朵展开的红花,可她的手却在袖中不停发抖,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发颤:
周若彤臣女……臣女周若彤,参见太后,太后圣安。
太后没让她们起身,只是捻着菩提子,目光在周若彤身上慢慢扫过——从她紧绷的肩膀,到攥着裙摆的手,再到微微发抖的膝盖,最后落在她的小腹处,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
太后起来吧。听说你近日常在午后捂小腹,可是秋日天凉,着了寒?
周若彤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抬头看向太后,眼里满是慌乱。她怎么也没想到,太后会突然问起这事!张嬷嬷也愣了愣,显然没料到太后会关注周若彤的起居,不过她反应极快,连忙上前一步,笑着回话:
任何嬷嬷“太后多虑了,若彤姑娘只是性子娇些,秋日里怕凉,才偶尔捂捂小腹,身子康健得很呢。”
可周若彤已经慌了神,张嬷嬷的话像是没听到一样,她张了张嘴,想顺着说
“是”,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周若彤我……我没有……只是……只是前几日有些累……
她越说越乱,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细不可闻。
太后挑眉,目光转向张嬷嬷,语气里多了几分冷意
太后嬷嬷倒是会说话,可哀家听说,前几日李院判去给若彤姑娘诊脉,说她气血不足,难承宠——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院判”三个字像道惊雷,炸得周若彤脑子一片空白。她猛地看向张嬷嬷,眼里满是求助,可张嬷嬷也慌了——皇后禁足前只让她盯着周若彤的仪态,却没提过诊脉的事!张嬷嬷定了定神,强装镇定地回话
任何嬷嬷太后,这定是误会!李院判许是诊错了,若彤姑娘日日都喝补气血的汤,身子好得很,怎么会难承宠呢?
是吗?
太后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她看向周若彤,
太后若彤,你自己说,李院判有没有诊错?
周若彤被太后的目光盯着,像被针扎一样难受。她想点头说“诊错了”,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李院判诊脉时的神情,那句“恐难承宠”的警告,像放电影一样在她脑子里闪过。她张着嘴,嘴唇嗫嚅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眼泪却先掉了下来,砸在裙摆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张嬷嬷见状,心里又气又急,却只能上前一步,挡在周若彤身前,对着太后躬身道
任何嬷嬷太后,若彤姑娘年纪小,胆子也小,被您这么一问,就慌了神。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
可太后已经没了耐心,她放下菩提子,语气冷了下来
太后年纪小不是借口,入宫当妃嫔,要应对的事比这难十倍百倍,若是连几句话都受不住,还谈什么承宠、诞子嗣?
周若彤听到“诞子嗣”三个字,哭得更凶了。她猛地跪下,额头抵在地上,声音哽咽:
周若彤太后恕罪……臣女……臣女不是故意的……臣女只是……只是怕让您失望……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宫女的通报:
所有宫女太后,沈小主派人送新沏的菊花茶来了,说是给您润润嗓子
太后皱着的眉头稍稍舒展,挥了挥手:
太后让她进来。
门帘被掀开,沈微澜提着个食盒走进来。她今日穿的是件月白色暗纹宫装,领口绣着一圈细碎的兰草纹,腰间系着容嫔送的兰草荷包,连发间插的银簪都雕着兰草形状,整个人透着一股清雅妥帖的气质,与殿内慌乱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沈微澜刚走进殿,就看到跪在地上哭的周若彤,还有站在一旁脸色难看的张嬷嬷,地上还散落着几片撕碎的帕子——显然是方才周若彤慌乱中扯破的。她心里便明白了大半,却没表露出来,只是躬身行礼:
沈微澜太后,臣妇听说您这儿有客人,便想着送些菊花茶来,没想到竟打扰了。
太后没说话,只是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太后坐吧。
沈微澜谢过,刚坐下,就看到周若彤还跪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便又起身,走到周若彤身边,弯腰将她扶起来,声音温和:
沈微澜周姑娘,快起来吧。太后宽宏大量,不会怪罪你的,别跪坏了身子。
周若彤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沈微澜,眼里满是感激。沈微澜从袖中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递到她手里:“
沈微澜擦擦眼泪吧,姑娘家哭花了脸可就不好看了。
”周若彤接过帕子,连忙擦了擦眼泪,小声道:
周若彤谢谢沈小主。
张嬷嬷看着这一幕,心里又气又恨——沈微澜这分明是故意在太后面前装好人,衬托周若彤的慌乱失仪!可她现在是“代皇后行事”,不能在太后面前失了分寸,只能强压着怒火,对着沈微澜勉强笑了笑
任何嬷嬷多谢沈小主替若彤解围。
沈微澜笑了笑,没接话,只是转身走到太后身边,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盅刚沏好的菊花茶,茶汤清亮,飘着几朵金黄的菊花
沈微澜太后,这是臣妇宫里的春桃新采的菊花,用炭火慢慢烘的,喝着润嗓子,您尝尝?
太后接过茶盅,轻轻吹了吹浮沫,抿了一口,眼里露出几分笑意:
太后嗯,不错,比尚宫局沏的还好喝。你这孩子,倒是有心。
沈微澜垂下眼帘,语气带着几分谦逊:
沈微澜都是春桃的手艺好,臣妇只是想着太后近日操劳,该喝点清润的东西。
说话间,太后的目光又落在了周若彤身上。此刻的周若彤,眼泪虽止住了,可眼睛还是红的,裙摆上还沾着泪痕,整个人透着一股狼狈。太后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失望:
太后若彤,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懂些事了。选秀在即,你这样慌慌张张的,怎么能行?
周若彤连忙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
周若彤臣女知错了,日后定改。
任何嬷嬷太后放心,老奴回去后定会好好教若彤姑娘规矩,绝不让她再出这样的差错。
太后没再说话,只是摆了摆手
太后行了,你们也回去吧。若彤,回去后好好调理身子,也学学沈小主的沉稳,别再这么毛躁了。
张嬷嬷和周若彤连忙躬身告退,走出慈宁宫时,周若彤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哽咽着对张嬷嬷说:“
周若彤嬷嬷,怎么办?太后好像不喜欢我了……
张嬷嬷停下脚步,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
任何嬷嬷哭什么哭?还不是你自己不争气!太后问你几句话,你就慌成这样,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怎么对得起皇后娘娘的嘱咐?
周若彤被骂得不敢作声,只能咬着嘴唇,任由眼泪掉下来。
张嬷嬷深吸一口气,又道
任何嬷嬷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皇后娘娘还在禁足,咱们这趟要是出了岔子,不仅你选不上,连皇后娘娘的面子都保不住!回去后,你给老奴好好练仪态,好好学回话,要是再敢这么慌慌张张的,老奴饶不了你!
周若彤连忙点头,擦了擦眼泪,跟着张嬷嬷往坤宁宫的方向走。
而慈宁宫正殿内,沈微澜正陪着太后说话。太后看着窗外的银杏叶,突然开口:
太后微澜,你觉得若彤这姑娘,怎么样?
沈微澜愣了愣,随即笑道
沈微澜周姑娘性子纯良,只是年纪小,没见过什么大场面,才会有些慌。日后多历练历练,定会好的。
太后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
太后纯良是好事,可在宫里,光有纯良是不够的。你看她今日,不过是被哀家问了几句话,就慌得哭了,连仪态都顾不上了——这样的性子,就算选入宫,也难在后宫立足,更别说为皇家开枝散叶了。
沈微澜垂下眼帘,没接话——她知道,太后这话,既是对周若彤的评价,也是在试探她的态度。她不能说周若彤的坏话,也不能过分夸赞,只能保持中立。
太后似乎也没指望她回答,又道:
太后倒是你,今日做得不错。遇事沉稳,举止得体,还懂得给若彤台阶下——哀家没看错你。
沈微澜太后过奖了,臣妇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太后笑了笑,又抿了一口菊花茶:
太后你也别太谦虚了。这后宫里,能像你这样通透、沉稳的,不多了。日后有什么事,若是拿不定主意,便来跟哀家说说,哀家帮你参谋参谋。
沈微澜心里一喜——太后这话,无疑是认可了她的能力,也愿意给她撑腰!她连忙躬身道谢:9
沈微澜谢太后恩典,臣妇定不负太后的期望。
两人又聊了些绣活和宫里的琐事,沈微澜见太后有些乏了,便起身告退。走出慈宁宫时,风里的凉意似乎都淡了些。沈微澜抬头看向远处的坤宁宫方向,眼里闪过一丝清明——皇后被禁足,周若彤又失了太后的好感,这一局,她算是赢了。
不过,沈微澜也清楚,这只是初选前的小插曲。皇后虽然被禁足,可她在宫里的势力还在,周若彤背后还有周家撑腰,她们绝不会就这么认输。接下来,她得更加小心,好好准备初选,绝不能给对手可乘之机。
回到钟粹宫时,墨竹和春桃正在庭院里等着。见沈微澜回来,墨竹连忙迎上去
墨竹姑娘,怎么样?太后那边还好吗?
沈微澜还好,太后对咱们送的菊花茶很满意,也夸了周姑娘几句。
春桃姑娘,您不是说要让太后对周姑娘生嫌隙吗?怎么还夸她了?
沈微澜拍了拍春桃的肩膀,笑道
沈微澜有些话,不用明着说。太后心里有数,比什么都强。
墨竹很快反应过来,眼里露出几分笑意
墨竹姑娘是说,太后虽然没明着批评周姑娘,可心里已经对她失望了?
沈微澜“嗯。周若彤今日在太后面前慌慌张张,失了仪态,太后最看重的就是‘得体’二字,她心里肯定已经把周若彤从‘备选’里划掉了。”
春桃这才明白过来,兴奋道
春桃太好了!这样一来,初选时周姑娘就没什么竞争力了!
沈微澜却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谨慎
沈微澜别高兴得太早。皇后虽然被禁足,可她肯定还会想办法帮周若彤。咱们还得好好准备,不能掉以轻心。
墨竹姑娘放心,我们定会好好准备,绝不让对手有机可乘。
”沈微澜笑了笑,走到庭院里的兰草花盆前,看着翠绿的兰草叶在风里轻轻晃动,心里暗暗想着——初选越来越近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第七节 选秀前夜,各方定局
一、钟粹宫夜议,证据梳理分任务
选秀前一夜的月色,格外清亮,透过钟粹宫的窗棂,在地面上洒下一层银白的碎光。内殿里的烛火燃得正旺,映得桌上的几张纸页都泛着暖光——那是沈微澜让春桃整理好的证据,从柳明薇的银簪拓印、私会书信抄本,到赵飞燕遗落的玉佩图样,再到李院判给周若彤写的气血报告,最后是青禾画的储秀宫茶水坛草图,一张张按时间线排开,像串起了一场无声的暗战。
沈微澜坐在主位上,指尖轻轻划过那张气血报告,纸上“脉虚气弱,不宜承宠”的字迹力透纸背。她抬眼看向站在下方的墨竹、伶仃、青禾和春桃,语气比平日多了几分凝重:
沈微澜明日就是初选,皇后虽然被禁足,可她的人绝不会安分,咱们手里的这些证据,就是明日的底气,绝不能出半分差错。
墨竹上前一步,手里捧着个黑漆木盒,盒里放着柳明薇的银簪原件——那支簪子的簪头雕着并蒂莲,簪尾还留着一点细微的划痕,是上次伶仃从茗香茶馆暗格取出时不小心蹭到的
墨竹姑娘放心,这银簪和书信抄本,奴婢都锁在暗格里,钥匙贴身带着,明日一早会亲自送到容嫔娘娘宫里,让她在太后跟前递话时用。
沈微澜点头,目光转向伶仃:
沈微澜柳明薇那边,还得靠你盯着。她性子急,若是察觉到不对,说不定会临时耍花样。你安排在浣衣局的姐妹,今晚要多留意瑶光宫的动静,一旦有消息,立刻传回来。
伶仃躬身应道
影姑娘放心,奴婢已经跟浣衣局的玲儿说好了,她今晚轮值,会借着送衣裳的由头去瑶光宫附近看看。柳明薇身边的大宫女若是有异动,玲儿会用‘袖口绣兰草’的暗号来报信。
她说着,指了指自己袖口——那里绣着一朵极小的兰草,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影这是奴婢和玲儿约定的记号,绝不会被人察觉。
沈微澜看向青禾,见她手里还攥着那张储秀宫茶水坛的草图,便温声道
沈微澜青禾,明日你跟着李师傅去储秀宫,协助他守着东厢房的茶水坛。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盯着那坛茶水,别让任何人靠近,尤其是御膳房的王二。
青禾连忙点头,把草图叠好放进袖中,语气带着几分坚定:
青禾姑娘放心,奴婢绝不会让王二靠近茶水坛!上次他想下毒嫁祸咱们,这次奴婢定要盯着他,让他没机会动手!
她想起上次在储秀宫假山后听到的密谋,心里还有些后怕,可更多的是想保护钟粹宫、保护沈微澜的决心。
最后,沈微澜看向春桃:“
沈微澜春桃,你把这些证据清单再理一遍,明日给淑妃娘娘送一份过去。记住,跟淑妃娘娘说,若是皇后的人在初选时反咬咱们,就让她借着‘核对秀女信息’的由头,把清单拿出来,帮咱们证清白。”
春桃应下,捧着清单走到桌前,借着烛火仔细核对
春桃“姑娘,清单上的每一条都对应着证据,柳明薇的私会时间线、赵飞燕的玉佩来源、周若彤的气血诊断日期,都写得清清楚楚,绝不会出错。”
沈微澜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的兰草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她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沉稳:
沈微澜明日是关键,咱们每个人的任务都重,可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应对过去。记住,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沉住气,别慌——有我在,不会让你们受委屈。
四人齐声应道:“是,姑娘!”声音里满是坚定,像一股绳一样拧在一起。内殿的烛火摇曳,映着五人的身影,在这选秀前夜,悄悄织起了一张应对危机的网。
二、坤宁宫深夜密谋,伶仃眼线传消息
与此同时,坤宁宫的偏殿里,烛火却透着几分压抑。张嬷嬷站在殿内,对着屏风后的身影躬身行礼,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任何嬷嬷娘娘,今日去慈宁宫请安,周姑娘的表现您也知道了,太后对她似乎有些失望。还有柳姑娘那边,听说沈微澜的人最近总在瑶光宫附近转悠,怕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屏风后传来皇后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显然是禁足这些日子憋了不少火气
皇后废物!周若彤连几句问话都应对不了,还指望她入宫帮衬咱们?柳明薇也是,私会张砚这么大的事,怎么还能留下证据?
张嬷嬷不敢作声,只是低着头,等着皇后的吩咐。过了片刻,皇后的声音才又响起,带着几分阴狠:
皇后既然周若彤靠不住,柳明薇又有风险,那就换个人。赵飞燕那边,你去跟她说,明日初选时,故意冲撞苏婉清,让她在太后面前失仪——苏婉清是沈微澜和淑妃看重的人,只要她被淘汰,沈微澜的计划就少了一步,咱们也能喘口气。
张嬷嬷愣了愣,连忙道
任何嬷嬷娘娘,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赵飞燕若是故意冲撞,被太后看出来,怕是会连累咱们……
皇后怕什么?“赵飞燕的家族本就跟沈家有过节,她冲撞苏婉清,就算被问起,也能说是‘私怨’,跟咱们没关系。你去告诉她,若是事成,日后入宫,本宫定保她位份,让她风光无限;若是不成,她也别想好过——她弟弟还在宫里当差,本宫想让他丢差事,易如反掌。”
张嬷嬷心里一凛,连忙应道
是,老奴这就去办!”说着,转身快步走出偏殿,往赵飞燕居住的储秀宫西厢房走去。
她没注意到,在她走出坤宁宫大门时,墙角的阴影里,一个穿着浣衣局粗布衣裳的宫女正悄悄看着她——那是伶仃安排的玲儿。玲儿今晚轮值,本想借着送衣裳的由头去瑶光宫看看,没想到刚走到坤宁宫附近,就看到张嬷嬷急匆匆地出来,便悄悄跟了上去。
张嬷嬷走到储秀宫西厢房门口,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赵飞燕的声音
赵飞燕谁啊?
张嬷嬷推开门走进去,玲儿连忙躲到窗下,屏住呼吸,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任何嬷嬷赵姑娘,皇后娘娘有吩咐,
张嬷嬷的声音压得低,却还是能隐约听到,
任何嬷嬷明日初选时,你找机会冲撞苏婉清,让她在太后面前失仪……事成之后,娘娘定保你位份……
后面的话,玲儿听得不太清楚,可“冲撞苏婉清”“让她失仪”这几个字,却像警钟一样在她心里响起。她知道苏婉清是沈小主看重的人,张嬷嬷的话,定是皇后的阴谋!玲儿不敢多待,悄悄从窗下退开,转身就往钟粹宫的方向跑——她得赶紧把消息告诉伶仃,让沈小主有个准备。
夜风吹得玲儿的裙摆猎猎作响,她跑过青石板路,路过储秀宫东厢房时,还看到李师傅正带着御膳房的人在检查茶水坛,心里松了口气——有李师傅在,茶水坛应该不会出问题。她加快脚步,很快就到了钟粹宫门口,守门的宫女见是她,连忙掀开门帘:
所有宫女玲儿姑娘,你怎么来了?
玲儿喘着气,拉着宫女的手:
玲儿“快……快找伶仃姑娘,我有急事要跟她说,是关于明日初选的!
!宫女不敢耽搁,连忙转身去内殿通报。
三、沈微澜连夜应对,传信苏婉清布防线
伶仃接到通报时,正和沈微澜一起核对明日的流程。听到玲儿来了,还说有急事,伶仃心里一紧,连忙起身去迎
影玲儿,出什么事了?
玲儿跟着伶仃走进内殿,看到沈微澜,连忙躬身行礼:“
玲儿沈小主,奴婢有要事禀报!方才奴婢在坤宁宫附近,看到张嬷嬷去了赵飞燕的西厢房,听到她们说……说明日初选时,让赵飞燕故意冲撞苏婉清姑娘,让她在太后面前失仪!
沈微澜手里的笔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冷意——皇后果然没安分,知道周若彤和柳明薇靠不住,就想对苏婉清下手!苏婉清性子温和,若是被赵飞燕故意冲撞,怕是会慌了神,真的失仪被淘汰。
沈微澜“玲儿,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别被人发现。明日若是有消息,再及时传过来。”
沈微澜看向墨竹:
沈微澜墨竹,你立刻去苏婉清的住处,给她传信,教她明日若是遇到赵飞燕冲撞,该怎么应对。
墨竹姑娘,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苏姑娘怕是已经歇下了,贸然去传信,会不会引人注意?
沈微澜想了想,道:
沈微澜“你拿着这个兰草荷包,就说是我让你送过去的,说‘明日初选,记得带着它,能保平安’
她说着,从腰间取下容嫔送的兰草荷包,递给墨竹——这荷包是钟粹宫的记号,苏婉清见了,定会放心。
墨竹接过荷包,又问:
墨竹“姑娘,应对之策具体怎么写?”
沈微澜你跟苏婉清说,若是赵飞燕故意冲撞她,她千万不要恼,也不要争辩,就立刻躬身行礼,说‘妹妹许是不小心,姐姐不碍事’。这样一来,既显得她有礼数,又能让赵飞燕的冲撞显得刻意,太后和皇帝看了,自然会明白是赵飞燕故意的。”
墨竹点头
墨竹“姑娘想得周到!这样一来,苏姑娘不仅不会失仪,还能让赵飞燕自讨没趣。
说着,转身快步走出内殿,往苏婉清的住处去了。
沈微澜又看向伶仃:
沈微澜伶仃,你去景仁宫一趟,给容嫔娘娘传个话,说明日初选时,若是看到赵飞燕冲撞苏婉清,就请她适时解围,说‘秀女们初入宫,难免紧张,赵姑娘下次可要小心些’,既给赵飞燕提了醒,又帮苏婉清解了围,还不会显得刻意。”
伶仃应道:“
影姑娘放心,奴婢这就去!容嫔娘娘向来跟咱们交好,定会愿意帮忙。
说着,也转身离开了钟粹宫。
内殿里只剩下沈微澜和春桃、青禾。春桃看着桌上的证据清单,语气带着几分担忧:
春桃姑娘,皇后会不会还有其他阴谋?咱们只应对了赵飞燕冲撞苏姑娘这一件事,会不会还有遗漏?
沈微澜走到桌前,拿起那张赵飞燕玉佩的图样,道
沈微澜皇后现在被禁足,能调动的人有限,除了赵飞燕,怕是没别的棋子了。不过,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明日初选时,每个人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尤其是你和青禾,一个要盯着证据清单,一个要盯着茶水坛,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青禾用力点头:
青禾姑娘放心,奴婢明日定会寸步不离地跟着李师傅,盯着那坛茶水,不让王二有机会动手!
春桃奴婢也会把证据清单带在身边,若是淑妃娘娘需要,随时都能拿出来。”
沈微澜笑了笑,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月色。夜风拂过,带来一阵兰草的清香,她知道,明日的初选,将会是一场硬仗,可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手里有证据,身边有可靠的人,还有淑妃和容嫔的帮忙,就算皇后再怎么耍花样,她也能应对。
沈微澜“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去歇会儿吧,明日还要早起,养足了精神,才能应对明日的事。
春桃和青禾应下,转身离开了内殿。
内殿里只剩下沈微澜一人,烛火摇曳,映着她的身影。她拿起桌上的兰草荷包,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绣线,心里暗暗想着——苏婉清,容嫔,墨竹,伶仃,青禾,春桃……还有那些帮助过她的人,明日,她们一定会赢。
选秀前夜的钟粹宫,格外安静,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悄悄酝酿着一场即将到来的较量。而坤宁宫的偏殿里,皇后还在等着张嬷嬷的消息,她不知道,沈微澜已经布好了防线,等着她的棋子自投罗网。
夜色渐深,月色更亮,照亮了宫廷里的每一个角落,也照亮了每个人心里的盘算。明日,就是初选之日,是沈微澜和皇后暗战的关键一局,也是这些秀女们命运的转折点——谁能脱颖而出,谁会被淘汰,谁又能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保全自己,一切,都将在明日揭晓
啦啦啦,这章的“选秀前夜定局”就到这儿收尾咯!
钟粹宫的烛火亮到半夜,沈微澜把证据理得明明白白,墨竹揣着兰草荷包往苏婉清住处赶,伶仃也往景仁宫给容嫔传信,连青禾都把茶水坛草图叠得整整齐齐揣在怀里——大家攥着各自的任务,就等明日初选亮招;而坤宁宫那边,皇后还以为换赵飞燕当棋子能打沈微澜个措手不及,压根没料到自己的密谋早被玲儿听了去,连应对的法子都给苏婉清备好了。
不过要跟大家说声,接下来就是最紧张的“初选大戏”啦!赵飞燕会不会真的冲撞苏婉清?柳明薇的银簪和书信能不能顺利递到太后面前?王二还敢不敢打茶水坛的主意?这些悬念咱们都留到下一章揭晓~要是大家想提前猜一猜“明日谁会先栽跟头”,或者“沈微澜还有没藏着的后手”,都能在评论区聊聊,等下次更新,咱们一起看这场宫斗局怎么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