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小产后,性情越发暴戾。她认定了是柔则和云辛罗害她,对这两人恨之入骨。胤禛虽安抚了她,也惩戒了柔则(禁足、用度减半),但那份失去孩子的痛楚和王爷看似公正实则淡漠的态度,让她心中的恨意如同野火燎原,无法熄灭。
她动不了有宜修隐隐回护的云辛罗,便将所有怒火都倾泻在已然失势的柔则身上。她买通看守柔则院落的婆子,故意克扣她的饮食份例,送去馊饭冷菜;在她院外大声嘲笑奚落;甚至“不小心”将污水泼洒在柔则晾晒的衣物上。
柔则接连遭受打击,从云端跌落泥沼,又受尽磋磨与羞辱,神智本就不甚清明。在年世兰变本加厉的刺激下,她时而癫狂咒骂,时而痛哭流涕,偶尔清醒时,便抱着那个空无一物的“福晋”牌位,喃喃自语,状若疯妇。两位精奇嬷嬷见她已无任何价值,也懒得再严加管束,只确保她不死便罢。
胤禛的权衡与新局的暗涌
胤禛冷眼旁观着后院的这一切。年世兰的悲痛与怨恨,他看在眼里,却并未过多宽慰,只以厚赏弥补。他对年羹尧仍有倚重,但对年世兰的宠爱,已掺杂了更多的制衡与忌惮。柔则的疯癫,他偶尔听闻,只觉厌烦与咎由自取,再不起半分怜惜。
至于云辛罗,她乖巧听话,又“无意中立下大功”(在他眼中,是云辛罗的“小意”和“不争”间接导致了年世兰的“意外”,削弱了年氏可能带来的外戚威胁),他乐得给她几分体面,偶尔也还会去她房中,与其说是宠幸,不如说是一种对“懂事”工具的奖赏。
而冯若昭,因其“沉静温婉”、“知书达理”,渐渐得了胤禛一些青眼。他有时会去她那里品茗对弈,谈论些诗书,在她那里,他能获得片刻的宁静。宜修乐见其成,甚至暗中推波助澜,因为冯若昭的“得宠”,是建立在向她投诚的基础之上的,这比年世兰那般难以掌控的骄横,或是云辛罗那般隐忍的疯狂,都要令人安心得多。
这一日,胤禛在冯若昭处用了晚膳,心情似乎不错。冯若昭伺候他笔墨时,轻声道:“王爷,妾身瞧着弘晖阿哥近日又长高了些,愈发聪慧伶俐。福晋将他教养得极好。”
胤禛闻言,笔尖一顿,想起那个在宫中颇得皇阿玛喜爱的儿子,冷硬的眉宇间难得地柔和了几分。“嗯,宜修……确实费心了。”
宜修再度有孕的消息,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此时的她,已是名正言顺的雍亲王福晋,地位稳固,长子弘晖聪慧健康,深得圣心。这一胎,无论男女,都将使她的地位更加不可撼动。
胤禛得知后,虽未表现出过度的欣喜,但赏赐如流水般送入正院,过问的次数也明显增多。他子嗣不丰,弘晖虽好,终究单薄。宜修这一胎,承载着王府未来的更多可能。
正院内,宜修抚着尚未显怀的小腹,眼神却异常清醒,不见多少孕中妇人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