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是怀疑……”流朱瞪大了眼睛。
“嘘——”甄嬛示意她噤声,“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刚入宫,根基浅薄,任何风吹草动都不可不防。”她想起母亲云辛罗的叮嘱,想起皇后那看似平和却深不见底的目光,心中愈发沉重。
与此同时,景仁宫内。
皇后宜修卸下钗环,对镜自照。剪秋在一旁低声禀报:“娘娘,华妃今日从存菊堂回去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骂沈贵人是病秧子,晦气。”
宜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自然是坐不住的。沈眉庄家世不俗,品貌端庄,是这批秀女中最有可能分薄她恩宠的人之一。如今突然病倒,她怕是比谁都高兴。”
“娘娘觉得,沈贵人之病,真是意外吗?”剪秋试探着问。
“是不是意外,都不重要。”宜修语气淡漠,“重要的是,此事提醒了那些新人,这后宫不是那么好待的。也让皇上看看,华妃是何等容不下人。”她顿了顿,“那个安插在存菊堂的粗使宫女,让她闭紧嘴巴。若有人查问,只说她前几日确实看到沈贵人在后院风口站了许久,似是思乡情切,受了风寒。”
“奴婢明白。”剪秋心领神会。皇后不需要亲自出手,只需顺势而为,便能达到敲山震虎、甚至嫁祸于人的目的。
雍正皇帝很快得知了沈眉庄病重的消息。他在养心殿批阅奏折,闻言笔尖一顿,朱砂在折子上洇开一小团。
“沈贵人……是那个沈自山的女儿?”他问道,语气听不出喜怒。
“回皇上,正是。”苏培盛躬身回道,“太医说是风寒重症,来势汹汹,皇后娘娘已下令全力救治,并打算等沈贵人好些,便挪去咸福宫敬嫔娘娘处静养。”
“嗯。”雍正淡淡应了一声,继续批阅奏折,仿佛只是听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而,苏培盛却敏锐地察觉到,皇上接下来批阅的速度,似乎慢了些许。
欣贵人牵着淑和公主的手,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与恭敬,低声向宜修禀报着方才的见闻。她言语谨慎,只描述所见,并不妄加揣测,但“行走小心”、“捂着肚子”这几个字眼,已足够在宜修心中掀起惊涛。
宜修捻着佛珠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悲悯温和的慈母模样。她伸手将蹦跳过来的淑和揽到身边,从手边的小几上拿了块精致的桂花糖递给她,柔声道:“淑和又长高了些,真是愈发可爱了。” 随即,她才抬眼看向欣贵人,语气平和无波:“哦?竟有此事?静心苑那边清苦,乌拉那拉贵人身子素来又弱,许是脾胃不适也未可知。难为你有心,还特意来告诉本宫。”
欣贵人见皇后并未动容,心下稍安,连忙道:“臣妾也是碰巧瞧见,想着乌拉那拉贵人身份特殊,若真有什么,怕惹出闲话,扰了娘娘清静,故而来禀报一声。”
“嗯,你考虑得是。”宜修微微颔首,“此事本宫知晓了,会着太医去瞧瞧。你带着淑和回去歇着吧,今日之事,不必对外人言。”
“是,臣妾(儿臣)告退。”欣贵人拉着淑和行礼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