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半是劝慰半是提醒,既安抚了华妃的情绪,也点明了她的根本倚仗。年世兰听罢,胸中怒火稍平,但眼底的怨毒却丝毫未减。她沉默片刻,冷冷道:“你说得对,本宫且看着。看那些贱人能得意到几时!”
碎玉轩的静默与延禧宫的暗喜
碎玉轩内,甄嬛听闻了静心苑风波始末,心中寒意更盛。皇后手段之老辣,心思之缜密,让她深感敬畏。而华妃的嚣张与皇帝的沉默,更让她明白这后宫生存的残酷法则。
她愈发低调,每日只与沈眉庄(病情已好转,迁居咸福宫后由敬嫔照拂,日渐康复)、安陵容走动,读书习字,修身养性,静待时机。
延禧宫内,婉嫔云辛罗则是暗自欢喜。柔则彻底出局,对她而言少了一个潜在的威胁(尽管这威胁已微乎其微),更重要的是,皇后似乎信守了承诺,这让她和甄嬛的处境似乎更安全了一些。她对着佛像虔诚叩拜,祈求女儿甄嬛能平安顺遂。
公主降生,尘埃落定
数月后,静心苑传来消息,乌拉那拉贵人艰难产下一女,母女均安,但贵人产后血崩,虽经太医救治保住性命,却元气大伤,形同槁木。
按之前约定,内务府奉皇后懿旨,将那位体弱的小公主记在了一名早已失宠、家世低微的太嫔名下抚养,择日便随母亲前往京郊皇家庵堂修行,非诏不得回宫。
柔则离宫那日,天阴沉沉的。一辆青帷小车悄无声息地从侧门驶出紫禁城,没有仪式,没有送行,如同拂去一粒微尘。她抱着怀中羸弱的女儿,最后回望了一眼那巍峨宫墙,眼中已无泪,只剩下死寂般的空洞。
乾清宫内,雍正听闻公主平安降生,其生母自请出宫修行,只淡淡“嗯”了一声,批阅奏折的朱笔未曾停顿。对他而言,这或许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保全了皇家颜面,也消除了一个潜在的麻烦。他甚至未曾问起公主的序齿和名字。
至此,柔则的故事,在紫禁城正式落幕。她如同一个苍白的魅影,曾惊艳登场,却最终在阴谋与岁月的摧折下,悄无声息地湮灭。
景仁宫内殿,烛火通明,却只映照着皇后宜修与心腹剪秋两人。宜修卸去了白日里母仪天下的雍容华贵,只着一件素锦常服,指尖在名册上缓缓划过,最终停留在“安陵容”三个字上。
“家世低微,父亲不过是个县丞,在宫中无依无靠……”宜修轻声自语,唇角勾起一丝算计的弧度,“容貌清秀,却非绝色;性子看似温顺,内里却藏着不甘与敏感。这样的女子,如同无根的浮萍,给她一点阳光雨露,便能紧紧依附,好用,也好掌控。”
她抬眸看向剪秋:“沈眉庄家世不俗,品貌端庄,若让她得了太后青眼,根基稳固,日后未必甘于久居人下。皇上对她,也颇有赞许。需得有人,分一分她的势。”
剪秋心领神会:“娘娘英明。安答应性子怯懦,但心思细腻,若得娘娘点拨,必能成为娘娘手中一把听话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