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走回床边,从枕头下摸出那把珍藏的折扇,指尖一点点描摹着上面已经有些模糊的字迹。没有眼泪,甚至没有悲伤,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清醒。
原来,破镜,真的难重圆。有些路,一旦走错,就再也回不去了。他选择了他的“责任”,他的“平静”,和他的“未来”。而她,被困在了过去那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里,作茧自缚。
……
时光荏苒,转眼数月过去。知画的产期临近,整个王府,乃至整个皇宫的目光都聚焦在庭芳苑。太后派了最有经验的嬷嬷和太医日夜守候,赏赐如流水般不曾停歇。永琪虽忙于朝务,但每日必定抽空去探望,看着知画日渐隆起的腹部,那份初为人父的期待与喜悦,也越发真实起来。
相比之下,景阳宫愈发像个被遗忘的角落。小燕子依旧沉默,但那种沉默不再是激烈的对抗,而是一种认命般的死寂。她有时会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一坐就是一下午,目光空茫,不知落在何处。紫薇和晴儿来看她,带来的宫外新奇玩意或是趣闻,也再难激起她眼中丝毫涟漪。
这日,紫薇实在不忍,屏退左右,握着小燕子冰凉的手,低声道:“小燕子,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知道你心里苦,可你看看你现在……你把自己封闭起来,折磨的只有你自己啊!永琪他……他或许有他的不得已……”
小燕子缓缓抽回手,目光落在庭院中一棵开始落叶的梧桐树上,声音平静无波:“紫薇,我没有折磨自己。我只是……醒了。” 她转过头,看着紫薇,眼神里是紫薇从未见过的疏离和透彻,“从前是我太傻,总以为情比金坚,能战胜一切。现在我才明白,在这皇宫里,感情是最不值钱,也最不可靠的东西。”
“小燕子……”紫薇心痛难当,却不知该如何劝解。
“放心吧,”小燕子甚至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淡得像一缕随时会散去的烟,“我没事。我只是,不想再做梦了。”
与此同时,庭芳苑内气氛紧张而充满期待。知画躺在产床上,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阵痛一阵紧过一阵。稳婆和宫女们忙碌地进出,低声说着鼓励的话。
永琪在偏殿焦急地踱步,产房内传出的每一声呻吟都让他心头一紧。太后也派了贴身嬷嬷在此坐镇,随时传递消息。
终于,在经过几个时辰的煎熬后,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划破了紧张的空气。
“生了!生了!是个小阿哥!母子平安!” 稳婆喜气洋洋地出来报喜。
永琪悬着的心猛地落下,巨大的喜悦瞬间淹没了他,他几乎是冲进了产房。
知画疲惫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汗湿的头发贴在脸颊,却带着一种完成使命后的满足与柔弱。她身边,襁褓里那个小小的、红彤彤的婴儿,正闭着眼睛,有力地啼哭着。
“王爷……”知画虚弱地唤道,眼中含着泪光,“您看,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