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小心翼翼地接过嬷嬷递来的孩子,那柔软的触感和洪亮的哭声,让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责任感。这是他的长子,流着他血脉的继承人。
“辛苦了,知画。”他看向产床上虚弱却微笑着的女子,心中充满了感激,“你为我们爱新觉罗家立了大功。”
太后得知消息,大喜过望,不仅厚赏了知画和所有伺候的宫人,更是亲自为小阿哥赐名“绵忆”。此名一出,众人皆心领神会,太后这是将延续皇族血脉、承继荣耀的希望,寄托在了这个新生的婴儿身上。
小燕子自请出宫。
没有哭闹,没有质问,甚至没有再见永琪一面。只有一封笔墨干涸、字迹却异常平静的请愿书,经由紫薇和晴儿之手,递到了乾隆的御案前。
信很短,只说她德行有亏,不堪为亲王福晋,自请离宫,或去寺院清修,或归隐民间,只求皇阿玛念在昔日父女情分,允她自由。
乾隆看着那封信,久久沉默。御书房里龙涎香的烟雾袅袅盘旋,却驱不散那份沉郁。他想起那个从民间带来的、活泼得像只小鹿的女孩,想起她带来的那些鲜活的、不合规矩的欢笑,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提笔,在请愿书上批了一个“准”字,却附加了一句“安置于西山别院静修,一应用度照旧”,算是全了最后一点情分,也给皇家留了颜面。
圣旨传到景阳宫时,小燕子正平静地指挥着明月彩霞收拾东西。她的东西不多,几件常穿的衣裳,一些私己体己,还有那把从不离身的扇子。宫里的赏赐,珠宝首饰,华美衣袍,她一件未动,整齐地留在原处,像是对过去的一种割舍。
永琪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他正在庭芳苑,逗弄着襁褓中咿呀作语的绵忆,知画坐在一旁,眉目温婉地绣着小衣裳,一派岁月静好。当小太监连滚爬爬地进来,颤声禀报“还珠格格……还珠格格她自请出宫,皇上已经准了”时,永琪手中的拨浪鼓“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猛地站起身,甚至来不及看知画一眼,就像疯了一样冲了出去。
“小燕子!”
他一路狂奔,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拦住她!不能让她走!
景阳宫宫门大开,里面空荡荡的,昔日属于小燕子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她练字用的笔墨纸砚,甚至她生气时摔碎又被细心粘好的瓷器……都不见了。只有几个留守的太监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呢?!”永琪抓住一个太监的衣领,声音嘶哑,目眦欲裂。
“回……回王爷,格格的行李已经先运走了,格格她……她去慈宁宫叩别老佛爷,再去乾清宫叩别皇上,就……就要出宫了……”
永琪松开手,转身又朝着宫门方向狂奔。秋日的风刮在脸上,带着凛冽的寒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恐慌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