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香轻轻拨弄着窗台上那盆用灵泉水浇灌后越发青翠的兰草,语气悠然:“麻烦?或许也是个机会。正好让皇上和众人看看,谁才是沉不住气、不顾大局的那一个。”
令妃借小燕子这把“刀”去搅浑水的意图,含香洞若观火。她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但直接与冲动的小燕子冲突,实属不智,也拉低了自己的格调。她需要一个更稳妥、更能借力打力的方式。
次日,含香换上一身素净的旗装,未施脂粉,神情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凝重与不安,来到了坤宁宫求见皇后。
皇后听闻含香来访,有些意外,还是宣了她进来。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含香规规矩矩行了大礼,并未立刻起身。
“容妃妹妹这是何意?快快请起。”皇后挑眉。
含香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惶惑与诚恳:“娘娘,臣妾是特来请罪的。昨日因臣妾学习礼仪之事,引得皇上动怒,更换嬷嬷,更听闻……听闻令妃姐姐因此心绪不宁,影响了安胎。臣妾心中实在惶恐难安。臣妾初入宫闱,只愿谨守本分,与各位姐姐和睦相处,绝无争宠搅事之心。若因臣妾之故,使得后宫不宁,令娘娘烦心,臣妾万死难辞其咎。”
她这番话,姿态放得极低,将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显得无比谦卑懂事。但字里行间,却巧妙地点出了几个关键:一,事情起因是“学习礼仪”(暗示被刁难);二,皇上动怒是心疼她(点明圣眷);三,令妃“心绪不宁”影响了安胎(将矛头引向令妃的情绪不稳);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强调了自己“初入宫闱”,而令妃竟能“影响”到皇上对教导嬷嬷的安排,这已然是越过了皇后这位后宫之主去“管教”嫔妃了!
皇后是何等精明之人,立刻听出了含香话中的深意。是了,教导嫔妃礼仪,本是皇后职责所在,或是皇后指派之人。令妃有何资格越过她,去“提点”教导嬷嬷“精益求精”?这分明是把手伸得太长了!往日里令妃仗着圣宠和生育之功,在一些小事上僭越,皇后念及她伺候皇上尽心,也便睁只眼闭只眼。可如今,她竟敢公然干预妃嫔教导之事,还引得皇上不快,这简直是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尤其令妃如今有孕,若此番不加以敲打,日后岂不更加恃宠而骄,连中宫权威都敢藐视?
皇后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冷意:“容妃何罪之有?你安心学习礼仪,本是分内之事。至于其他……本宫自有主张。你且回去好生歇着,不必多想。”
“谢娘娘体恤。”含香知道目的已达,再次叩首,这才恭敬地退下。转身离去时,她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冷光。火,已经点着了。
果然,含香离去后不久,皇后便沉声吩咐:“去延禧宫传旨,就说本宫体恤令妃有孕辛苦,特赐坐胎观音一尊,并《女则》《女训》各一套,望令妃静心诵读,恪守妇德,安心养胎,无事便不必出延禧宫走动了。”这看似关怀,实则是变相的禁足和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