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会自己扩散开来的。
接下来,她只需静静等待,等待宫里的风向,等待下一个出手的时机。甄嬛回宫之路,她定要叫她步步荆棘。
又过了几天,孟静娴抄写了经书进宫献给太后,皇上趁机传召她前来。
皇上看着孟静娴这般情态,心中那股异样的悸动又深了几分。他并未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对苏培盛使了个眼色。苏培盛会意,立刻领着殿内侍候的宫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轻轻掩上了殿门。
室内只剩下二人,熏香袅袅,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东海那边,尚无确切消息。”雍正终于开口,声音比方才更低沉了几分,他踱步至窗前,负手而立,目光却并未看向窗外,而是借着窗棂的反射,留意着孟静娴的反应。“朕已加派人手前去接应探查,一有消息,会立刻告知于你。”
孟静娴闻言,肩膀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塌,像是强撑的力气骤然松懈,眼中瞬间蒙上一层水雾,却倔强地没有让泪珠滚落。她起身,朝着雍正的背影深深一拜,嗓音微哽:“臣女……代沛国公府,谢皇上隆恩。”
“起来吧。”雍正转过身,目光落在她低垂的脖颈上,那一段白皙脆弱,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开。“你与允礼……倒是情深义重。”
这话听不出喜怒,更像是一种试探。
孟静娴心中警铃微作,面上却适时地飞起两抹红云,更衬得脸色苍白,我见犹怜。她慌忙垂下头,声音细若蚊蚋:“皇上恕罪。臣女……臣女与王爷并无逾越,只是……只是臣女痴心妄想,一厢情愿罢了。” 话语中的自嘲与苦涩,拿捏得恰到好处。
雍正走近两步,距离近得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香混合着一丝清冷的梅香。他从未在别的妃嫔身上闻到过这种气息,甄嬛是暖香,华妃是浓香,唯有她,是这般冷冽又带着病弱的幽香,莫名地勾人心魄。
“一厢情愿?” 雍正重复着这四个字,语气莫名,“允礼他……未必知福。”
孟静娴猛地抬头,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对上雍正深邃的眼眸,又立刻受惊般躲开,心跳如擂鼓。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朕听闻,你通晓诗书,尤擅棋道?” 雍正忽然转移了话题,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淡漠,仿佛刚才那句带着些许暧昧的话只是她的错觉。
“臣女愚钝,只是略识几个字,闲时翻阅父亲藏书,偶有涉猎,不敢称‘擅’。” 孟静娴谨慎地回答。
雍正走回御案后坐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不必拘礼,坐。陪朕手谈一局。”
这不是询问,是命令。
孟静娴依言坐下,姿态依旧恭谨柔弱。宫女奉上棋盘棋子,玉质的棋子触手温凉。
对弈伊始,孟静娴落子谨慎,步步退让,棋风如同她展现的人一样,绵软无力,仿佛随时会被吞没。雍正稳占上风,却觉得索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