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檀健次的办公室和他的表情一样，整洁、冰冷，缺乏人情味。唯一算得上装饰的，是窗台上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

黄明昊跟在他身后，心里的小鼓敲得咚咚响。他预感到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是免不了了

檀健次把门关上

黄明昊乖乖照做，转过身，正好对上檀健次审视的目光，那眼神像手术刀，要把他从里到外剖开

檀健次黄明昊

檀健次我不管你在原来的地方有多‘神’

檀健次在刑侦支队，我们讲的是证据，是程序，是逻辑链条。你今天的行为，很冒失，也很不专业

黄明昊张了张嘴，想解释，但檀健次没给他机会

檀健次画像，可以作为参考，但不能作为方向，你明白吗？

檀健次如果按照你的画像去排查，浪费了警力，错过了真正的凶手，这个责任谁来负？

黄明昊可是队长，严法医不是已经验证了……

檀健次一张模糊的违章照片，只是巧合

檀健次破案不能靠运气

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车流声。黄明昊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刚才在会议室里的兴奋劲儿被浇灭了大半，他以为自己的能力会得到认可，没想到换来的是质疑和警告

黄明昊……我知道了，队长

檀健次出去吧，把你的……‘天赋’，用在正道上，配合好大家的调查

黄明昊是！

严浩翔哟！我们的小画家挨完训了？

白鹿檀队，有发现！

白鹿根据黄明昊画的那张脸，我们初步锁定了一个嫌疑人——王猛，有抢劫前科，而且案发时间段，他就在几个现场附近活动过

檀健次通知所有人，会议室，立刻进行案情分析！

会议室里，气氛明显不同了。虽然檀健次依旧严肃，但队员们脸上都带着一丝振奋，黄明昊被严浩翔按在靠近投影仪的座位上，白鹿则将一杯刚冲好的咖啡轻轻放在他面前

黄明昊谢谢白鹿姐

檀健次王猛，35岁，无固定职业……

檀健次一队，去摸清他的社会关系和最近动向；二队，申请搜查令，重点查找与‘微笑’相关的物品，或者绘画工具……

部署完毕，他目光转向黄明昊

檀健次黄明昊

黄明昊到！

檀健次你，跟着白鹿，负责对王猛可能的落脚点进行外围走访和画像辅助。记住，一切行动听白鹿指挥，不许擅自行动

黄明昊明白！

黄明昊白鹿姐，多多指教！

白鹿你也要加油啊！

行动开始了

黄明昊从小卖部老板随口的一句抱怨里，捕捉到王猛前几天买过大量胶带和绳子的信息；也能和巷口晒太阳的老奶奶聊上半天，套出王猛似乎特别在意自己眉骨上的疤，最近脾气暴躁

白鹿他很擅长和人打交道

檀健次在指挥中心，看着屏幕上同步回来的走访信息，沉默了片刻…那个咋咋呼呼的小子，确实有他的独到之处

傍晚，对王猛的住所进行了突击搜查，家里乱糟糟的，什么线索也没有王猛本人也不在，像是提前收到了风声，案情似乎再次陷入了僵局，黄明昊有些沮丧地蹲在楼道口，拿着炭笔在本子上无意识地划拉着

严浩翔怎么了？天才画家也遇到瓶颈了？

黄明昊我只是觉得……不对劲

严浩翔感觉？

黄明昊那个王猛，我看过他的眼神照片，凶狠，暴躁，但‘微笑杀手’……给我的感觉更冷，更……有条理。像是在完成一件作品

严浩翔檀队最不信的就是感觉，小心你又要被叫到办公室了哦

黄明昊立刻翻到新的一页，上面是他刚刚画的。依旧是王猛的五官，但神情完全不同，眉骨上的疤痕显得更加狰狞，眼神里充满了被逼到绝路的疯狂和戾气

黄明昊这才是王猛

黄明昊而‘微笑杀手’……

黄明昊是另一种人。王猛可能只是被利用，或者模仿，甚至……他可能是下一个目标！

严浩翔嘶……你这么一说，王猛失踪的时间点确实很蹊跷

白鹿所以凶手不是王猛？

檀健次……收队

良久，檀健次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檀健次明天开始，调整侦查方向。一部分人继续追查王猛下落，另一部分人……重新梳理受害者社会关系，寻找那个更‘冷静’的凶手

回程的车上，黄明昊累得靠着车窗睡着了。檀健次从后视镜里看到他安静的睡颜，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悄悄调高了车内的空调温度

白鹿檀队人真好~

檀健次今天晚上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努力破案

严浩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