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门口
夏蕊苦口婆心说了半天，却看景迟还是没被劝回。
被班任叫出来前他跟卫晟聊了一会儿就独自趴下课桌上睡觉，也不管周围人什么反应。
此刻他站在走廊,左耳进，右耳出,一点不管班去任在讲的话。然后思想跳跃到和卫晟聊天时。
"他有节目吗?"
卫晟抬头,转身,对自己的后桌说:"谁?哦,他啊,没吧,不过好像心姐觉得他成绩不错,让他当班长。"“哥,你没事啦？”
"哦,他当班长...呵."景迟眯着眼,朝讲台那块儿空地看了会儿。
卫晟：“我睡了啊,困。”
那个所谓的班长在倾泻而落的耀眼的阳光下,指导着班圾里表演的人有序排练。
没等他细想少年惊艳的侧颜,夏蕊就出声打破。
“景迟!你听明白没。"班主任叹了口气还要继续做思想教育前。他连连点头回应"上台,上台让我做副班长."
???
夏蕊感觉这孩子脑袋是不是被门夹坏了,但想到开学第一次表演,她想越出彩越好,又考虑到,反正正式开学还有几天,到时候，自己找个理由罢免不就行。
还有的话,这人成绩拖后腿，但管班理纪律...应该可以有很不错的效果.
"行,你当副班长管纪律,江路鸣是班长".
经过下午的排练,大家都热血沸腾,吃饭时走到路上，平常碰到教官都溜之大吉,现在也自如地打招呼问好.
顾宁轩,景迟找半天没见卫晟的人影,两人转头一看,这家伙跟江路鸣走在一起呢。
这气得景迟差点当着一众同校学生的面把他抓过来揍.
说实话,学校食堂的饭初尝鲜美,再尝一般,多尝全是缺点。
这还是上了一学期后,景迟第无数次吃食堂饭的真切感受.要说优点恐也只有不贵,饭菜普遍多油盐,多辣,多量,种类看似繁多实则不然,米，面,粉为主等都是一,二楼食堂的通病.
当晚,顾子轩买一份锡纸米线,景迟选的是鸭腿米饭.两人都只吃了一半多,大概饭量太大了吧.
军训联欢晚会开始后,各班都在指定区域坐着.
高一三班的表演在第五个，随后就是九班。
少年一脸平静的看表演,兜里还着在小卖部买的瓜子,当然不是他买的.
要不说顾宁轩愣呢,自己都说了不用,不会把脾气冲着他,但那家伙坚决不肯,还有没有信任可言啊？
卫晟的行为真让人有点火大,知道江路鸣跟景迟不对付还偏要去沾边儿,结果碰灰而回.
"哥,我服了,他妈话都不蹦几个字儿."卫晟左右看看,没有老师管,转头对景迟吐糟.
"咋?"
“我问他，你俩之前一个班有印象没,他说没有。
"我和他说你脾气不好,他说"哦".
我问他为啥来这儿,他回一句"别打听."
“你说,他会不会说话?同学间了解一下正常呀!是吧哥。”
看他一脸兴致勃勃地问自己,景迟在回答"嗯"和不是”中无情选择了后者.
“哥,你良心呢?这都不支持我,我要不是看你才不会管他的事儿呢“下午看表演这人一点表情都没有.”
"行了,不用管.吃不?"景迟实在听得烦了就敷衍地回了一句.余光看到江路鸣从座位上出去了一趟。
“哇哇哇哇哥,你看那个男生,街舞不错啊."没过两分钟卫晟又叫他,搞得景迟更烦了.
"嗯,明天你去学,不学会别吃饭,"景迟抬眼看着他把手里的瓜子袋扔过去.
"至于吗?我不说了行吧。哥你马上要上台了啊."卫晟元奈的替他操心着,唉,除了他这个兄弟也没别人能让卫小少爷这么低微了吧.
景迟起身从旁边走过,活动了下手腕,看着前面同学兴奋地讨论等会儿怎么呈现舞台效果，感觉有点儿过于热闹.
候场时狭窄的空间里景迟实在受不了如此吵闹喊了一句,声音不算太大,瞬间成了最为瞩目的那个。"别吵了,安静."
三班的人频频回头,看到是校霸在说,也没多犹豫，安静的速度比九班还快。
江路鸣从卫生间回来看到班上表演的许晴雯,李依,景迟、王俊逸,顾宁轩、林旭航、张博的坐位都空着。
夏蕊穿着教职工服,戴着金色方形眼镜，笑容满面地朝这边走来,然后坐在江路鸣旁边。
他没说什么,只是略有些不自在,十指交叉，手随意搭在腿上.
或是见他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愿,夏蕊清了清嗓子.
"咳,咳江路鸣?你..觉得景迟怎么样?他想当副班长."她语气平淡又带着些许温柔的态度开口问出想知道的答案。
或是因想看江路鸣的表情,她还特意侧了侧身子。
江路鸣听到这话微皱眉头，毫不犹豫"不怎么样."
他对那人能有什么好态度？一向没有。两人大的是非恩怨倒不见得有,只是景迟一向看不起他息事宁人的性格。
他家境也确实不算殷实吧.他呢?也说不清。
最初他看到那个一向肆意的人在考场上志在必得,在班级课堂中的表现熠熠生辉.那时,江路鸣觉得两人志同道合,他也算是棋逢对手.兴奋,紧张,期待,担忧自信…各种情绪织成他对与景迟相识的忐忑心情.
那个夏天还没开始的比赛,最终草草落幕,再无序章.
班主任听到这话怔神片刻，带着疑惑不解试探起来"你们之前认识?"
江路鸣握拳站起顿了顿才说:"不认识,老师我想去卫生间”说着便抬腿绕开座椅走到空地上。
???
班主任:你就这么走了?
"不应该啊."她自言自语唠叨了一句.
卫生间
江路鸣站在洗漱台前,抬眼看向镜中的自己，V领的校服衬得脖颈的青紫愈发显眼,纯白的衣领上点缀着浅蓝色条纹,看着不知何时跳脱开的纽扣,江路鸣动手利落地扣好。
在那里躲了半天，他又洗脸提神，等觉得班主任不会再提起他讨厌的那个人后,江路鸣才挺直腰背走出去.
空灵的声音在靠近表演台时更清晰地飘入耳中.江路鸣往台上看了一眼,摄影定格.他记忆里那个少年淡然坐在钢琴前《月光奏鸣曲》从指尖缓缓流出,音乐厅内一片宁静,琴声带着大家进入了,一个月光倾泻而下的梦.
场内昏黑,只有景迟周围的一片区域打了温和的白光,让少年的晕影变得朦胧.
随着掌声雷动,少年走到舞台中央对台下众人微微躬身然后在主持人的赞美中下了台阶，好像一场成功的表演并没有什么值得让他高兴的。
灯光暗下,班长看着他,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坐位上,景迟则伸了个懒腰从后台出来.
还未等他到座位卫晟便大喊着叫他,连刚刚演奏时没喊的劲儿全使出来,仿佛想让全世界人都知道他迟哥来了.
“哥！哥，这儿!"
江路鸣扭头瞧了眼卫晟,那小子还没心没肺的在喊他迟哥的大名，声音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有看他的,也有看景迟的.
景迟坐下后,卫晟激动地半站着,捶他肩膀那一拳不算太重。但成功让某冰块脸知道了他真的为自己上台表演感到高兴.
冰块景迟:"收敛点.”
卫晟:"行啊你！这不是第一次看完你完整的演奏太高兴了吗!"
.....
全场安静听着主持人播报,此时,景迟看大家都准备欣赏许晴雯的独舞,他猫着腰越过评委那一排,把江路鸣叫出音乐厅.
江路鸣在疑惑中走至后门,冷漠至极"干嘛?"
夕阳斜坠,余晖掩映下翠绿的花坛、远处盛开的白玉兰、交错的电线、教学楼仿佛都为少年的身影加上特效般.
特殊的画面,剪影,这让景迟把思绪拉回了初中那年，也是他不知道的,对江路鸣来说,尤为惊艳而拥有希望的那一年.
景迟扶了下栏杆,冰冰的,目光眺望远方轻声对他说:"没什么,你还真离奇的转来了这儿."
江路鸣皱眉看他,把身子靠在深黑的栏杆上"你到底想说什么?"
“想问，你,觉得,我弹得，怎么样?"景迟沉默了很久,说出口的时候也是顿顿的,发言让江路鸣盯他的眼神都变了,觉得他莫不是发烧了?
其实,景迟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想问他,问一个自己曾看不起的,自己言语欺辱过的,自己讨厌的人.
"挺...好."
抱着勉为其难评价的心思,江路鸣口中蹦出俩字儿.
"其实,我叫你出来本来也没啥事儿,记得你初一开学两周左右当班长那次吗?"
窗外大雨滂沱,教室里班主任刚收答案,江班长在刚下节习课就发现了他的同桌--景副班长,私吞了各科答案,兴致勃勃的抄.
于是,完美的结局产生了,江班长正义举报景副班长。
嗯,就是,景副班长喜提撤职.全校任期最短的八天副班长顺利下场,完全是拿了龙套剧本呢。
记忆回拢,江路鸣想装作不知,算了,破缸破砸吧."记得,你抄答案,我确实告诉班主任了."
景迟其实是有些恼火的但意外地没发脾气,踢开一边的小石子"嗯,也不算大事儿.""我们以后……斗不了“还有…我以前说的话,对不起行了吧?"后一句他语速极快又带了点儿纠结.
江路鸣心情复杂,要说他没对自己造成伤害,他骂过自己废物,拿钱羞辱过他不只一次,再仔细回想,两人因为举报和谣言的事儿干过两架.
他竟然主动开口言和。
景迟也觉得自己傻了,在江路鸣说话前,他飞快走回音乐厅丢下一句"假的,我脑抽了才会和好。"
昏昏欲睡的景迟努力想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同他和好.
大概自己累了,天天争论,找他麻烦也没什么好处。
晚上直到音乐厅表演全部结束,教官唱的《最后一页》他都没怎么听.
放学后,灯火通明的街道里人山人海.明思实验的军训结束,为期三天的假期到来之际,大家兴奋不已.
景迟单手拎着行李包，看起来十分随性的骑上电动车，十几分钟就停在春景时光的地下室，迅速的把电车充电.
今天过得格外不爽.
望着空荡荡的房屋,干脆直接洗澡睡觉吧,烦得他饭都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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