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林间的风裹着寒意刮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催促着逃亡的脚步。沈青砚、楚星河、苏轻寒与王氏四人沿着林间小道疾行,脚下的碎石硌得脚掌生疼,却没人敢放慢速度——身后幽冥阁的追兵虽暂时撤离,可谁也不知道,那柄冰冷的刀何时会再次架到脖颈上。
“前面就是官道了,过了官道再走半里地,有片芦苇荡,我们可以在那里暂时藏躲。”楚星河跑在最前,凭借着对地形的记忆指引方向,他额角的伤口还在渗血,染得鬓角一片暗红,却顾不上擦拭。
王氏毕竟是普通妇人,平日里鲜少走这样的夜路,跑了没一会儿便体力不支,呼吸急促得像是要断气。沈青砚见她脚步虚浮,随时可能摔倒,连忙放慢速度,伸手扶住她:“大姐,您撑住,再坚持一会儿就到安全地方了。”
王氏摆了摆手,喘着粗气说:“我……我没事,别管我,你们快……快往前走,别因为我耽误了行程。”
苏轻寒也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递给王氏:“这是‘益气丸’,能帮您恢复点体力,您先吃了。”
王氏接过药丸吞下,又喝了口苏轻寒递来的水,果然感觉胸口的憋闷缓解了些。四人不敢多做停留,继续往前赶路,很快便看到了前方官道上隐约的路影。
可就在他们即将踏上官道旁的草丛时,两侧的树林里突然射出数支冷箭,直奔四人而来!楚星河反应最快,一把将身边的苏轻寒扑倒在地,沈青砚也下意识地将王氏往身后拉,三支箭擦着他们的衣角钉在地上,箭尾还在“嗡嗡”颤动。
“不好!有埋伏!”楚星河低喝一声,迅速从腰间抽出长剑,警惕地看向四周。
树林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十几个黑衣人手持火把与弯刀走了出来,为首的人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正是之前被白玉堂击败后侥幸逃脱的幽冥阁分舵主——刀疤强。他显然是接到了萧烬言的命令,提前在这里设下埋伏,等着沈青砚四人自投罗网。
“沈小子,没想到吧?我们早就料到你们会走这条路!”刀疤强狞笑着,眼神扫过四人,像是在看囊中之物,“萧少主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跑!”
沈青砚将王氏护在身后,握紧了手里的铁钎——这根从青溪镇铁匠铺带出来的铁钎,已经陪他经历了数次生死,此刻杆身冰凉,却成了他唯一的依仗。他看着步步逼近的黑衣人,心里清楚,硬拼肯定不是对手,必须想办法突围。
“楚兄,你带着苏姑娘和王大姐往芦苇荡跑,我来拖住他们!”沈青砚低声对楚星河道。
“不行!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拖住他们?”楚星河皱眉,“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没时间争了!”沈青砚急声道,“你们先跑,我自有办法脱身!快!”
话音刚落,刀疤强已经带着黑衣人冲了上来。楚星河咬了咬牙,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他对苏轻寒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护住王氏,朝着芦苇荡的方向冲去。几个黑衣人想要阻拦,却被楚星河的长剑逼退。
刀疤强见三人要跑,怒喝一声:“拦住他们!先把沈小子抓起来!”
剩下的黑衣人立刻围向沈青砚,弯刀挥舞着,寒光闪闪,招招都往要害攻去。沈青砚虽然没学过系统的武功,却凭着打铁练出的力气和灵活的身手勉强抵挡,铁钎在他手中舞得虎虎生风,偶尔还能趁隙击中黑衣人的手臂或腿部,让对方吃痛后退。
可黑衣人毕竟人多势众,且个个都有武功底子,沈青砚很快就被逼得节节败退,后背不小心撞到一棵大树,再也退无可退。一个黑衣人抓住机会,弯刀朝着他的胸口刺来,速度快得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小心!”远处传来苏轻寒的惊呼。
沈青砚只觉得胸口一紧,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在体内翻涌,脖颈处的月牙胎记突然变得滚烫,像是有团火焰在灼烧。他下意识地举起铁钎,朝着黑衣人刺来的方向挥去——这一次,铁钎上仿佛附着了一股奇异的力量,速度和力道都比之前快了数倍,竟直接将黑衣人的弯刀震飞,还顺势刺穿了对方的肩膀!
黑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沈青砚自己也愣住了,他看着手里的铁钎,又摸了摸滚烫的胎记,心里满是疑惑——这股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每次遇到危险,它都会突然出现?
刀疤强也愣住了,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年竟有如此爆发力。但他很快回过神,眼神变得更加凶狠:“没想到你还藏着一手!不过,就算你有点蛮力,也不是我们的对手!给我上!”
剩下的黑衣人再次冲了上来,这次他们不再轻敌,攻势更加凌厉。沈青砚虽然能依靠体内突然涌现的力量暂时抵挡,却不知道该如何控制这股力量,很快就感到体力不支,手臂也开始发酸,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就在他即将被黑衣人制服的时候,树林里突然传来两声凌厉的哨声,紧接着两道黑影从树上跃下,手中的长剑如同闪电般刺向围向沈青砚的黑衣人。那两人剑法精湛,出手狠辣,没一会儿就解决了三个黑衣人,将沈青砚护在了身后。
“你们是什么人?”刀疤强警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心里满是忌惮——这两人的武功,比他还要高出不少。
其中一个蒙面人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刀疤强,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沈家旧部,奉命保护少主!识相的就赶紧滚,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沈家旧部?”刀疤强脸色一变,随即又冷笑起来,“都已经是十年前的旧事了,还敢出来蹦跶?今天我就替萧少主,把你们这些余孽一起收拾了!”
他说着,举起弯刀就朝着蒙面人冲去。蒙面人也不畏惧,提剑迎了上去。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剑光与刀影交错,打得难解难分。另一个蒙面人则留在原地,护着沈青砚,防止其他黑衣人偷袭。
沈青砚看着与刀疤强缠斗的蒙面人,心里满是感激。他没想到,在这样危急的时刻,竟然会有沈家旧部出现救他。他想起林墨临终前的嘱托,连忙问道:“两位可是林墨老先生派来的?”
留在原地的蒙面人点了点头:“正是。林将军临终前留下命令,让我们在此接应少主,护送少主前往清风寨。”
“林将军?”沈青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林墨,心里一阵酸楚——林墨为了保护他牺牲,到最后还在为他的安危着想。
就在这时,与刀疤强缠斗的蒙面人突然找到了对方的破绽,一剑刺中刀疤强的胸口。刀疤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没了气息。剩下的黑衣人见首领被杀,顿时慌了神,想要逃跑,却被两个蒙面人追上,一一解决。
战斗结束,两个蒙面人走到沈青砚面前,单膝跪地:“属下参见少主!”
沈青砚连忙扶起他们:“两位快起来,不必多礼。多谢你们出手相救。”
“保护少主是属下的本分。”蒙面人站起身,“此地不宜久留,萧烬言的人很快就会追来,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前往清风寨。”
沈青砚点了点头,想起楚星河和苏轻寒、王氏还在芦苇荡等着他,连忙道:“我的朋友还在前面的芦苇荡,我们先去接他们。”
两个蒙面人应了声,跟着沈青砚往芦苇荡走去。很快,他们就在芦苇荡深处找到了楚星河三人。楚星河和苏轻寒正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见到沈青砚平安回来,还带了两个蒙面人,都松了口气。
“青砚,你没事吧?这两位是?”楚星河连忙问道。
“我没事。”沈青砚笑了笑,指着两个蒙面人,“这两位是沈家旧部,是林墨老先生派来接应我们的,要护送我们去清风寨。”
楚星河和苏轻寒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王氏也松了口气——有沈家旧部保护,他们接下来的行程,应该能安全些了。
两个蒙面人上前,对楚星河和苏轻寒拱了拱手:“在下赵峰,这位是我的兄弟钱勇。多谢几位之前对少主的照顾。”
“客气了。”楚星河连忙回礼,“我们是朋友,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赵峰点了点头,对众人道:“时间紧迫,我们赶紧出发吧。清风寨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我们得在天亮前赶到,否则路上会更危险。”
众人没有异议,立刻起身,跟着赵峰和钱勇往清风寨的方向走去。夜色依旧浓重,林间的风依旧寒冷,但沈青砚的心里却充满了希望。有了沈家旧部的帮助,有楚星河和苏轻寒这样的朋友在身边,他相信,他们一定能顺利到达清风寨,找到解开沈家冤案的线索。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赵峰在转身的瞬间,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袖口处,一枚小小的“烬”字印记,被夜色巧妙地掩盖着。一场新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