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黄昏时歇了,留下满地碎光。
空条常麾推开家门时,玄关的灯是亮着的。日向晴坐在客厅沙发上,膝盖上摊着那本从图书馆借来的古籍,手指正停在某一页,指尖微微发颤。
“你怎么来了?”常麾脱下湿透的外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是他刚才处理膝盖擦伤时留下的。
晴抬起头,眼底有掩不住的惊惶:“我给你发消息没回,有点担心……”她把古籍往他面前推了推,“你看这个。”
书页上是幅更复杂的插画。比之前的写轮眼图案多了层诡异的纹路,瞳孔里的勾玉扭曲成不规则的形状,像朵绽放的血色花朵。插画旁的注释用朱砂写就,字迹潦草却透着股寒意:
【万花筒写轮眼——宇智波一族的禁忌觉醒。以血亲之痛为引,以双目失明为价,可得撕裂天地之威。】
“万花筒写轮眼……”常麾的指尖划过纸面,油墨的质感带着种不真实的沉重,“这是什么?”
“是写轮眼的进化形态。”晴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扰了什么,“书里说,普通写轮眼能看穿动作、复制技巧,但万花筒……”她翻到下一页,插画上是个由骨骼与查克拉构成的巨人,手持巨剑,周身缠绕着黑色的火焰,“能觉醒‘须佐能乎’。”
常麾的呼吸一滞。
画中的巨人充满了压迫感,铠甲缝隙里流淌出的能量像活物般扭曲,巨剑斩落的方向,地面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注释里写着:【须佐能乎,宇智波一族的最终奥义,以精神能量为骨,以生命能量为血,非绝望者不能唤出,非至亲相残不能完全掌控。】
“至亲相残……”常麾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想起父亲宇智波䜇助那双总是没什么温度的眼睛,想起昨晚那一闪而逝的猩红——难道父亲的力量,是以这样的代价换来的?
“书里还说,”晴的声音带着颤抖,“每双万花筒写轮眼的须佐能乎都有独特的能力,有的能操控时间,有的能扭曲空间……但代价是,使用得越多,视力衰退得越快,最终会彻底失明。”
常麾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空条集团大厦的方向。顶层的灯光还亮着,像只蛰伏在夜色里的眼睛。父亲此刻在做什么?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知晓了这一切吗?
“这本书,你从哪找到的?”常麾回头问。
“我爷爷的藏书室最里面,锁在一个铁盒子里。”晴抿了抿唇,“我今天趁他出门,撬开锁才拿到的。书的最后几页被撕掉了,好像有人故意不想让后面的内容被看到。”
常麾拿起古籍,指尖拂过装订处的针脚。确实有被强行撕扯的痕迹,残留的纸页边缘还沾着点暗红色的印记,像干涸的血迹。
“你爷爷……”常麾犹豫了一下,“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关于宇智波,关于绯红黎明。”
晴摇了摇头:“爷爷这几年记性很差,问他以前的事,他总是说‘忘了’。但我发现他枕头下藏着张老照片,上面有三个年轻人——一个是空条家的人,戴着和乔萨琳表姐一样的红宝石手链;一个穿着宇智波家的族徽服饰;还有一个……背对着镜头,手里拿着个齿轮形状的吊坠。”
齿轮吊坠。
常麾的心猛地一跳。鹤见洋介的脖子上,就挂着个类似的吊坠。
“照片背面写着日期,”晴继续说,“五十年前,正好是书里提到‘宇智波一族内斗’的时间。”
五十年前……空条、宇智波、乔斯达,还有绯红黎明的齿轮标记。这些线索像散落的珠子,终于被一根无形的线串了起来。
“常麾,”晴抓住他的手,掌心冰凉,“你父亲……他会不会已经觉醒了万花筒写轮眼?会不会……”
她没说下去,但常麾明白她的意思。
如果父亲真的掌握了须佐能乎,那他的力量将远超普通的替身使者。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屈身于空条集团?为什么对绯红黎明的存在始终保持沉默?
“我去问问他。”常麾站起身,抓起外套。
“别去!”晴拉住他,“现在去太危险了!万一……”
“没有万一。”常麾打断她,眼神异常坚定,“如果他真的是为了保护这个家,我需要知道真相。如果他和绯红黎明有关……”他攥紧了拳头,「逻辑迷宫」的蓝光在意识边缘一闪而过,“我也必须弄清楚。”
晴看着他,最终松开了手,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平安符:“这是我去神社求的,你带上。”
常麾接过平安符,塞进外套口袋。刚走到玄关,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乔萨琳发来的消息,只有简短的一行字:
【明晚八点,乔斯达老宅,带手链来。】
没有多余的话,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常麾回复了个“好”,收起手机。他知道,明天晚上将是关键——乔萨琳要告诉他的,恐怕不仅是齿轮圣殿的秘密,还有空条、乔斯达、宇智波三家纠缠了半个世纪的恩怨。
而在此之前,他需要先面对自己的父亲。
推开书房门时,宇智波䜇助正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那幅曾祖母空条绫的照片。听到动静,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回来了。”
“爸,”常麾走到书桌前,目光落在照片上的红宝石手链上,“我有话问你。”
宇智波䜇助终于抬起头。这一次,常麾看得很清楚——他的瞳孔深处,猩红的勾玉正在缓缓转动,像三枚冰冷的齿轮。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父亲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关于写轮眼,关于须佐能乎,关于五十年前的事。”
常麾的心脏狂跳起来。
“但在告诉你之前,”宇智波䜇助站起身,走到窗边,“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守护这个家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你愿意吗?”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父亲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常麾看着他眼底那抹深藏的疲惫,突然明白了什么。
或许,父亲的冷漠与疏离,从来都不是因为不在乎。
常麾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我愿意。”
宇智波䜇助的肩膀微微一颤,他转过身,从抽屉里拿出个黑色的盒子,放在桌上:“打开它。”
盒子里没有珠宝,没有信件,只有半枚齿轮形状的吊坠——和鹤见洋介脖子上的那枚,正好能拼合成一个完整的圆。
“这是宇智波家的信物。”父亲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另一半,在绯红黎明社长手里。”
常麾的瞳孔骤然收缩。
“五十年前,”宇智波䜇助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回忆的沙哑,“你的祖父,我的哥哥,为了阻止绯红黎明开启齿轮圣殿,死在了须佐能乎的剑下。”
常麾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至亲相残……原来书里的话,并非虚言。
父亲的指尖轻轻拂过吊坠:“明天晚上,乔斯达家会告诉你剩下的故事。但记住,无论听到什么,都要守住自己的本心。”他顿了顿,猩红的写轮眼在夜色里格外清晰,“因为从你觉醒替身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被卷入了这场跨越半个世纪的战争。”
常麾握紧了那半枚齿轮吊坠,金属的冰凉透过掌心传来。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所熟悉的世界,已经彻底崩塌了。
而明天晚上的乔斯达老宅,将是他踏入真相深渊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