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上幼儿园后的第一个冬天，来得比往年早。一场初雪过后，别墅院子里的桂花树落满了白霜，连空气都带着刺骨的凉意。高途靠在客厅窗边，看着窗外飘落的细碎雪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樱花戒指——那是去年春天在京都，沈文琅送他的礼物。
“在看什么？”沈文琅从身后轻轻抱住他，身上带着刚从厨房出来的暖意，“外面太冷了，别靠在窗边，小心着凉。”
高途转过身，靠在他怀里，笑着说：“在看雪，好久没看到这么大的雪了。”他顿了顿，看向厨房的方向，“你在做什么？刚才好像听到炖锅的声音。”
“给你炖了当归羊肉汤，”沈文琅牵着他的手走向厨房，“月嫂说冬天喝这个暖身，还能补气血。我特意查了食谱，放了点红枣和枸杞，应该不会太膻。”
厨房的砂锅里，汤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浓郁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沈文琅掀开锅盖，用勺子轻轻搅动，羊肉炖得软烂，红枣和枸杞浮在汤面上，颜色格外诱人。“再炖半个小时就能喝了，”他盖上锅盖，转身看向高途，“你先去客厅等着，我把乐乐的小棉袄找出来，等会儿带他在院子里玩会儿雪。”
高途点点头，却没有离开，而是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沈文琅忙碌的身影。男人系着浅灰色围裙，头发有些凌乱，却动作熟练地从衣柜里翻出乐乐的小棉袄、小手套和小靴子，一一摆在沙发上。这些年，沈文琅早就从那个连袜子都不会叠的“少爷”，变成了能熟练照顾孩子、精通家务的“超级奶爸”。
“爹爹，爸爸！”乐乐从房间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恐龙玩偶，“我们什么时候去玩雪啊？”
“等爸爸把汤炖好，我们喝完汤再去玩，好不好？”高途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外面太冷了，要先喝点热汤暖暖身子。”
乐乐乖巧地点点头，坐在沙发上，抱着恐龙玩偶，眼睛却一直盯着窗外的雪花，满是期待。
半个小时后，当归羊肉汤终于炖好了。沈文琅盛了一碗，吹凉后递给高途：“你先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要是太膻我再加点萝卜。”
高途喝了一口，汤很鲜，羊肉的膻味被处理得很好，还带着红枣的甜味，暖得他从喉咙一直舒服到心底。“很好喝，”他笑着说，“比外面餐厅做的还好吃。”
沈文琅闻言，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像是得到了夸奖的孩子。他又给乐乐盛了一碗，放了点碎肉和汤，看着他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神里满是宠溺。
喝完汤，沈文琅给乐乐穿上小棉袄、戴上小手套和小靴子，又给高途围上厚厚的围巾，才带着他们走进院子。乐乐一踩进雪地里，就兴奋地叫了起来，伸手去接飘落的雪花，小脸蛋冻得通红，却笑得格外开心。
“慢点跑，别摔了。”沈文琅跟在他身后，张开双臂，随时准备接住他。高途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父子俩在雪地里玩耍的身影，心里满是温暖。雪花落在他们身上，像是给他们镀上了一层白色的光晕，画面温馨得像一幅画。
玩了一会儿，乐乐的小脸冻得通红，沈文琅连忙把他抱进怀里，用自己的外套裹住他：“我们回家了，再玩下去该感冒了。”
回到家，沈文琅给乐乐倒了杯温水，又用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脸和手。高途则去书房，想找本书看看，却在书架最底层，发现了一个落满灰尘的纸箱。
“这是什么？”高途好奇地打开纸箱，里面竟然是他大学时的旧书和一些杂物——有他当年用过的笔记本，有他第一次参加工作时穿的衬衫，还有那个被他弄丢又找回来的木质书签。
“你怎么把这些都留着？”高途拿起木质书签，眼眶瞬间热了。他以为这些旧物早就被扔掉了，没想到沈文琅一直帮他保存着。
沈文琅走进书房，看到他手里的书签，笑着说：“你离职后，我去你以前租的公寓找你，房东说你没带走这些东西，我就帮你收回来了。本来想早点给你，结果一忙就忘了，后来搬了几次家，也一直没舍得扔。”
高途拿起一本笔记本，翻开第一页，里面是他大学时的笔记，字迹还很青涩。他一页一页地翻着，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青春气息的年代——那个在图书馆偶遇沈文琅的下午，那个收到匿名资助时的激动，那个毕业面试时的紧张……
“那时候我总觉得，能留在你身边当秘书，就已经很满足了，”高途抬头看向沈文琅，声音有些哽咽，“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们会成为一家人，会有乐乐这么可爱的孩子。”
沈文琅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窝：“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以前是我太蠢，把对你的喜欢当成了老板对下属的欣赏，把自己的偏见当成了理所当然。直到你离开后，我才明白，你早就刻进了我的生命里，再也离不开了。”
高途靠在他怀里，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这些年的委屈、不安、期待，在这一刻全都化作了温热的泪水。他知道，过去的已经过去，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现在，他们有彼此，有乐乐，有一个充满爱的家；未来，他们还会一起经历更多的春夏秋冬，一起创造更多的美好回忆。
“沈文琅，”高途转过身，看着他，眼里满是爱意，“谢谢你，一直把我的旧物留着，谢谢你，一直把我放在心上。”
“傻瓜，”沈文琅伸手擦去他的眼泪，笑着说，“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我不把你放在心上，还能把谁放在心上？”
乐乐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了书房，看到他们，好奇地问：“爹爹，爸爸，你们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高途蹲下来，把他抱进怀里，笑着说：“爹爹没有哭，爹爹是开心。”他顿了顿，拿起木质书签，递给乐乐，“乐乐，你看，这是爹爹妈妈留给爹爹的礼物，以后爹爹也把它送给你，好不好？”
乐乐接过书签，小心翼翼地握在手里，认真地点点头：“好！我会好好保管的！”
沈文琅看着他们母子俩，心里满是幸福。他知道，这个木质书签，不仅是高途母亲的遗物，更是他们爱情的见证——见证着他们从暗恋到相守，从遗憾到圆满的所有美好。
窗外的雪花还在飘落，厨房里的当归羊肉汤还留着余温，书房里的三人紧紧依偎在一起，满屋子都是温馨的味道。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而这份爱，会像这冬日的暖汤一样，温暖而坚定，陪伴着他们走过未来的每一个春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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