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的夜，总是被一层薄薄的雾笼罩着，将整座城市晕染成一幅朦胧的水墨画。王橹杰坐在车里，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方向盘，目光透过车窗，落在远处那栋依旧亮着零星灯光的建筑上——那是穆祉丞下榻的酒店。
他已经在这儿等了快一个小时了。
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和穆祉丞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信息还是他临走前发的【等我，很快就去找你】，而穆祉丞那边，一直没有回复。
王橹杰并不着急，他有的是耐心。就像在狩猎时，他总会等到最佳的出击时机。
他打开车载音响，舒缓的爵士乐流淌出来，却丝毫无法平息他内心的躁动。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才在休息室里的那个吻，穆祉丞的柔软、他的颤抖、他最后那声微弱的“嗯”，像一根羽毛，反复搔刮着他的神经。
他比自己大两岁零三个月又如何？在感情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年龄的界定，只有谁先沦陷，谁又将谁彻底掌控。
王橹杰拿出手机，又看了一眼，依旧没有新消息。他索性将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微微眯起了眼。
他知道穆祉丞在顾虑什么。经纪人的态度、外界的眼光、以及他们之间那微妙的年龄差……这些都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障碍。但王橹杰不在乎，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被世俗束缚的人。他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穆祉丞也不例外。
又过了大概二十分钟，手机终于震动了一下。
是穆祉丞发来的信息：【我到酒店了，你……还在吗？】
王橹杰勾了勾唇角，回复得很快：【在，老地方等你。】
所谓的“老地方”，是酒店停车场角落里一个相对隐蔽的区域，是他们之前几次偷偷见面时发现的。
他发动车子，平稳地驶入酒店停车场，停在了那个熟悉的位置。刚停稳，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从电梯口方向走来。
是穆祉丞。
他换了一身简单的灰色连帽卫衣和黑色长裤，粉色的头发被帽子压得有些变形，脸上戴着口罩和墨镜，将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显然是怕被人认出来。
王橹杰推开车门下车，穆祉丞看到他，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快步走了过来。
“你怎么还真等了这么久……”穆祉丞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有些闷闷的。
“等你，多久都值得。”王橹杰伸手，想要去掀他的口罩。
穆祉丞下意识地躲开了，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别闹，被人看到就麻烦了。”
王橹杰挑了挑眉，没再坚持，只是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说。”
穆祉丞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进去。
车内的空间不算大，两人坐在一起，距离瞬间被拉近。王橹杰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沐浴露清香，混合着车内爵士乐的慵懒，形成一种暧昧的氛围。
“经纪人没说什么吧？”王橹杰发动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语气看似随意地问道。
“没……没说什么，就是让我早点休息。”穆祉丞低着头，手指紧张地抠着卫衣的衣角。
王橹杰看了他一眼，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紧绷的侧脸线条，心中了然。他没再追问，只是将车开上了主干道，汇入重庆夜晚的车流中。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缓缓行驶，窗外的夜景在灯光和雾气的交织下，变幻出迷离的色彩。江对岸的高楼大厦霓虹闪烁，倒映在江面上，碎成一片璀璨的光。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穆祉丞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好奇。
“带你去个地方。”王橹杰卖了个关子，嘴角带着笑意。
穆祉丞没再问，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他能感觉到王橹杰时不时投来的目光，那目光灼热而专注，让他有些不自在，却又莫名地安心。
车子开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最终停在了一处可以俯瞰整个重庆夜景的观景台。这里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个游客在拍照。
王橹杰停好车，率先下车。穆祉丞也跟着下了车，摘下了口罩和墨镜，深吸了一口夜晚微凉的空气。
“这里……好美。”穆祉丞忍不住感叹道。
眼前的景象确实震撼。整个重庆城仿佛被点亮的巨大沙盘，错落有致的建筑在夜色中勾勒出起伏的轮廓，长江和嘉陵江如两条银色的丝带，蜿蜒穿过城市的心脏。雾气在楼宇间穿梭，让一切都显得如梦似幻。
王橹杰走到他身边，并肩站着，目光却不是看向风景，而是落在他的侧脸上。“再美，也美不过你。”
穆祉丞的脸瞬间红了，他嗔怪地看了王橹杰一眼：“又胡说。”
“我说的是实话。”王橹杰的语气很认真，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穆祉丞，“穆祉丞，我不是在跟你玩游戏。”
穆祉丞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迎上王橹杰的目光，那双眼睛里的认真和坚定，让他有些心慌意乱。他别开脸，看向远处的江面：“我知道……”
“你不知道。”王橹杰打断他，伸手，轻轻扳过他的肩膀，迫使他再次看向自己，“你以为我只是一时兴起吗？穆祉丞，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有你。”
他的眼神太过炽热，像要将穆祉丞整个人都燃烧殆尽。穆祉丞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在他瞳孔里晃动，那份专注和占有欲，让他无法抗拒。
“可是我们……”穆祉丞试图寻找一个理由，一个可以让自己保持清醒的理由，“我们之间的差距……”
“年龄不是差距，身高不是距离，”王橹杰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穆祉丞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看着王橹杰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爱意和坚定，所有的犹豫和顾虑，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像是做出了某种艰难的决定。
王橹杰的呼吸一滞，他知道，自己等到了想要的答案。
他缓缓低下头，吻上了穆祉丞的唇。
这个吻，没有了后台的匆忙和顾虑，没有了外界的干扰，只有纯粹的温柔和深情。王橹杰的动作很轻，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地品尝着属于穆祉丞的味道。
穆祉丞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能感觉到王橹杰唇瓣的柔软和温热，能感觉到他吻中的珍视和深情。他的双手缓缓抬起，环住了王橹杰的脖颈，回应着这个吻。
观景台上的风轻轻吹拂着，将两人的发丝吹得有些凌乱，却也将这个吻衬托得更加缠绵。远处的城市灯火璀璨，近处的两人却仿佛隔绝在了一个只属于他们的世界里。
不知过了多久，王橹杰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他抵着穆祉丞的额头，两人都在微微喘着气。
“穆祉丞，”他的声音沙哑而充满磁性，“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穆祉丞的脸颊绯红，眼神迷离，他看着王橹杰，眼中闪烁着泪光，却带着一丝释然的微笑。他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无比坚定的重量。
王橹杰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点亮了漫天的星辰。他猛地将穆祉丞紧紧拥入怀中，力道大得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太好了……穆祉丞……太好了……”他喃喃地重复着，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激动和狂喜的表现。
穆祉丞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却没有挣扎，只是将脸埋在他的颈窝，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体温和安全感。
原来，被人如此坚定地选择，是这种感觉。
温暖，安心，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甜蜜。
他们在观景台上拥抱着，感受着彼此的存在，感受着这份刚刚确认的感情带来的悸动。远处的江轮鸣笛驶过，灯光在江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轨迹，像是为他们的故事，画上了一个浪漫的注脚。
不知过了多久，穆祉丞轻轻推了推王橹杰：“好了……别抱这么紧，我快喘不过气了。”
王橹杰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低头看着他泛红的脸颊和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又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我们回去吧。”穆祉丞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羞涩。
“好。”王橹杰笑着应道，伸手牵起了他的手。
他的手掌很大，很温暖，将穆祉丞的手紧紧包裹着。穆祉丞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和粗糙的纹理，那是属于年轻男孩的、充满力量的触感。
两人牵着手，慢慢走回车里。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甜蜜。
王橹杰发动车子，准备返回酒店。车内的爵士乐依旧舒缓地流淌着，却似乎多了一丝不一样的韵味。
“对了，”穆祉丞忽然想起什么，开口说道，“明天我就要回北京了。”
王橹杰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语气却很平静：“我知道。”
“那你……”穆祉丞有些犹豫地问道，“你呢？”
“我过几天也回北京。”王橹杰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怎么？舍不得我了？”
穆祉丞的脸又红了，他别开脸，看着窗外：“谁……谁舍不得你了。”
王橹杰低笑出声，伸手，在等红灯的间隙，揉了揉穆祉丞的头发：“好了，不逗你了。回北京后，我们有的是时间相处。”
穆祉丞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他偷偷看了王橹杰一眼，后者正专注地开车，侧脸在车内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俊朗。
他忽然觉得，或许这段感情，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可怕。
有王橹杰在身边，好像什么困难都可以克服。
车子很快驶回了酒店停车场。王橹杰将车停好，转头看向穆祉丞：“上去吧，早点休息。”
穆祉丞点点头，却没有立刻下车。他看着王橹杰，眼神有些复杂。
“怎么了？”王橹杰问道。
穆祉丞咬了咬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忽然倾身，在王橹杰的脸颊上快速地亲了一下，然后推开车门，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跑进了酒店电梯。
王橹杰坐在车里，摸了摸自己被亲吻过的脸颊，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他拿出手机，给穆祉丞发了条信息：【晚安，男朋友。】
发送成功后，他看着电梯口的方向，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山城的夜雾依旧弥漫，却仿佛无法再阻隔什么。属于他和穆祉丞的故事，才刚刚开始。那些曾经的顾虑和障碍，在确认彼此心意的瞬间，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他知道，未来的路或许不会一帆风顺，会有质疑，会有阻碍，但只要穆祉丞在身边，他就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一切。
王橹杰发动车子，消失在重庆的夜色中。车内的爵士乐还在继续，而属于他们的，充满纠缠与甜蜜的篇章，也在这朦胧的夜色里，悄然翻开了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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