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球

距离秋季运动会只剩一周，班里的氛围都变得热闹起来。体育课自由活动时，女生们聚在一起讨论着要穿什么颜色的班服，男生们则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

沈星眠不太擅长运动，便和几个同样不爱动的女生坐在操场边的看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她的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被篮球场上那个熟悉的身影吸引——陆沉叙正在和同学打比赛，他身姿矫健，传球、运球、投篮，动作一气呵成，引得场边阵阵欢呼。

正看着，篮球突然朝着看台这边飞了过来，直奔沈星眠而去。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预想中的撞击没有到来，手腕却被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握住，篮球也被稳稳接在了另一只手里。

沈星眠睁开眼，就看到陆沉叙站在自己面前，额头上带着薄汗，呼吸还有些微促。“没事吧？”他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关切。

“没、没事，谢谢你。”沈星眠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连忙把手抽了回来，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不客气。”陆沉叙把篮球递给旁边跑过来的同学，然后在沈星眠身边的空位坐了下来。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安静。还是沈星眠先开了口，指着篮球场上：“你球打得真好。”

陆沉叙笑了笑：“随便打打。”顿了顿，他又问，“运动会你报项目了吗？”

“没，我不太擅长运动。”沈星眠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嗯，”陆沉叙点点头，“那到时候可以帮班级写通讯稿，或者当后勤。”

“好啊。”沈星眠答应下来。

这时，体育老师吹了声哨子，示意自由活动时间结束。陆沉叙站起身，对沈星眠说：“那我先过去了。”

“嗯。”沈星眠看着他跑回篮球场的背影，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那里似乎还能感受到他刚才触碰时的温度，心里那股微妙的感觉，又悄然蔓延开来。

……

运动会如期而至，操场上彩旗飘扬，人声鼎沸。沈星眠抱着一沓稿纸和笔，坐在班级的休息区，准备履行写通讯稿的“职责”。

她目光时不时飘向赛场，寻找着陆沉叙的身影。很快，她就看到陆沉叙和几个男生站在1500米起跑线上，做着赛前准备活动。他微微弯腰，活动着脚踝，阳光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有种别样的帅气。

发令枪响，1500米的赛道上，运动员们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沈星眠站在班级休息区边缘，目光紧紧追着陆沉叙的身影。他起跑节奏很稳，不疾不徐地跟在第一梯队后，阳光落在他跃动的背影上，像镀了层金边。

跑到第三圈，陆沉叙呼吸明显急促起来，步伐也有些沉重。沈星眠的心揪紧，指尖无意识地蜷起。她看到陆沉叙的同桌在跑道边拼命喊着“陆沉叙加油”，陆沉叙听到后，手臂摆动幅度又大了些，咬牙坚持着。

终于，陆沉叙冲过终点线，累得直接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着气，额前的碎发全被汗水打湿，贴在皮肤上。

沈星眠没多想，立刻拿起一瓶水，快步跑到他面前，递了过去：“给你。”

陆沉叙抬起头，视线和她对上。他眼神还有些因疲惫而产生的朦胧，却清晰地映出她的模样。他接过水，拧开喝了几口，喉咙滚动的弧度清晰可见。

“谢……谢谢。”他声音带着沙哑的疲惫，却很清晰。

“不客气，你跑得很棒了。”沈星眠看着他泛红的脸颊，真诚地说。

陆沉叙没再说话，只是拿着水瓶，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沈星眠读不懂的专注。周围是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加油声，可在这片刻的对视里，那些喧嚣仿佛都被隔绝在外，只剩下两人之间安静流淌的、微妙的氛围。

阳光依旧灼热，洒在两人身上，沈星眠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胸腔里，一下下，跳得又快又响。

陆沉叙缓了好一会儿，呼吸才渐渐平稳。他直起身，把空了的水瓶递给沈星眠，低声说：“陪我去趟医务室吧，刚才好像扭到脚踝了。”

沈星眠这才注意到他刚才冲线时，脚步似乎有些踉跄。她心里一紧，连忙点头：“好，我扶你。”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陆沉叙的胳膊，能感觉到他手臂上传来的温热体温，还有因为运动而残留的薄汗。两人慢慢往医务室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医务室里没什么人，很安静。校医检查了一下陆沉叙的脚踝，说是轻微扭伤，没什么大碍，喷点药，休息几天就好了。

校医去拿药，医务室里只剩下沈星眠和陆沉叙。沈星眠找了个凳子坐下，看着陆沉叙把受伤的脚踝搭在另一条腿上，眉头微微蹙着，似乎还有些疼。

“很疼吗？”沈星眠忍不住问。

“还好，”陆沉叙抬眼看她，“就是有点麻。”

沈星眠“哦”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一时有些安静。她的目光落在陆沉叙受伤的脚踝上，又飞快地移开，落在他的脸上。他的脸颊还带着运动后的红晕，眼神很清澈，正看着她。

被他这样看着，沈星眠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她连忙低下头，假装研究自己的手指。

“沈星眠，”陆沉叙忽然叫她的名字。

“嗯？”沈星眠抬起头。

“今天……谢谢你。”陆沉叙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没什么，”沈星眠摇摇头，“同学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陆沉叙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没再说话。医务室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操场喧闹声，还有两人之间若有似无的呼吸声。沈星眠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在这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她偷偷看了一眼陆沉叙，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两人的目光再次相遇，又飞快地移开，只剩下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的、让人心动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