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

沈星眠的指尖还停留在笔记本扉页，耳尖的热度几乎要蔓延到脸颊。陆沉叙轻轻收回手，从书包里拿出一片新鲜的银杏叶，叶片边缘泛着浅黄，带着刚摘下来的湿润感 。

“昨天路过操场，看到银杏黄了些，就摘了一片。”他说着，从笔袋里拿出透明胶带，小心翼翼地将银杏叶贴在沈星眠笔记本的空白页，“这样，你的小太阳就有‘伙伴’了 。”

沈星眠看着叶片在阳光下舒展的纹路，心里泛起柔软的涟漪。她翻到陆沉叙的竞赛笔记，在贴着干枯银杏叶的那页，用铅笔轻轻画了个小小的太阳，刚好和旁边的三角符号挨在一起：“这样，你的三角也不孤单了 。”

陆沉叙看着两个标记依偎在一起的模样，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他忽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一支荧光笔，在笔记上写了行字，又把笔记本推到沈星眠面前：“这是竞赛题的易错点总结，你要是看不懂，随时问我 。”

沈星眠低头，看到荧光笔写的字迹旁，还画着个迷你小太阳，和她笔记本上的一模一样。她忍不住拿起笔，在旁边补了个三角，轻声说：“那我要是学会了，就用三角给你标记出来 。”

夕阳透过窗户，把两人的影子叠在笔记本上。陆沉叙忽然凑近，声音轻得像羽毛：“下周银杏应该会全黄，要不要一起去操场捡叶子？”沈星眠抬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眸，用力点头：“好 。”

周五的最后一节自习课，沈星眠盯着窗外渐渐泛黄的银杏，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笔记本里那片干枯的叶子。下课铃刚响，桌角忽然落下一个牛皮纸袋，陆沉叙的声音轻得像落在耳边的银杏：“下午看你在草稿本上画银杏，特意找了个袋子，装叶子不会皱。”

两人并肩往操场走，阳光把影子叠在一起。沈星眠想起图书馆那天的橘子，刚想问他，陆沉叙忽然从口袋里掏出颗橘子味硬糖，糖纸在阳光下折射出浅橙的光。“上次你说薄荷糖甜，这个也试试，”他指尖捏着糖纸边角，递过来时，糖块不小心蹭到她的指尖，两人同时顿住，又飞快收回手，耳尖都泛着浅粉 。

操场角落的银杏树下，落叶铺成浅浅的金毯。沈星眠蹲下身，刚捡起一片边缘完整的叶子，一阵风突然卷过，叶子从指尖飞出去，打着旋儿飘向跑道。她下意识追上去，陆沉叙也快步跟上，风把她的马尾吹得晃起来，陆沉叙伸手想帮她按住，指尖却只碰到一缕发丝，又悄悄收回 。

最后叶子落在看台边，陆沉叙伸手接住，转身时撞进沈星眠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额前碎发沾着薄汗。他抬手，指尖悬在她脸颊旁，犹豫了两秒，还是轻轻拂开贴在她耳后的碎发：“小心点，别摔着。”指尖碰到皮肤的瞬间，沈星眠猛地抬头，撞进他眼底的慌张，像偷藏了糖的小孩 。

两人坐在树荫下捡叶子，陆沉叙总把形状最完整的叶子往她手边推。沈星眠发现，他捡的每一片，都和自己笔记本里的那片纹路相似。“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她轻声问。陆沉叙指尖捏着一片叶子，耳尖泛红：“上次在图书馆，看你盯着那片叶子看了很久。”

夕阳西斜时，两个牛皮纸袋都装得鼓鼓的。分开前，陆沉叙从袋子里拿出一片叶子，背面用铅笔轻轻画了个小三角，又把叶子对折，塞进她手心：“下周叶子应该全黄了，要不要……再一起过来？”沈星眠展开叶子，三角旁边，她悄悄画了个迷你小太阳，抬头时眼底闪着光：“好，到时候我带书签绳，我们把好看的叶子做成书签 。”

风吹过，银杏叶簌簌落下，落在两人脚边。沈星眠攥着那片画了小太阳的叶子，指尖传来纸张的温度，心里像被阳光浸过，甜丝丝的。她回头看陆沉叙，他还站在原地，手里捏着她刚换给他的、画了三角的叶子，夕阳落在他身上，连带着眼底的笑意，都泛着温柔的光 。

周日清晨，沈星眠背着装满书签绳和打孔器的帆布包，站在图书馆老位置时，陆沉叙已经把银杏叶按颜色深浅排好，指尖正捏着片金红相间的叶子，见她来，立刻把最透亮的几片推到她面前 。

“我查了教程，打孔的时候要离边缘两厘米，不然容易裂。”陆沉叙说着，拿起打孔器轻轻对准叶片，金属齿落下时，他特意放慢动作，连呼吸都放轻。沈星眠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上周在操场，他追着银杏叶跑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

两人各自低头忙活，阳光透过窗户，在桌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沈星眠刚给一片叶子打好孔，转身去拿书签绳时，手肘不小心碰到桌边的叶子，几片银杏瞬间混在一起。她慌忙去捡，指尖却和陆沉叙的撞在一起，两人同时握住一片叶子——背面既画着小太阳，又有个浅浅的三角 。

“这是……”沈星眠抬头，撞进陆沉叙带笑的眼眸。他指尖轻轻抚过叶片上的标记：“上次在操场，你换给我的那片，我偷偷补了个太阳。”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条浅橙色书签绳，穿过叶片的孔，打了个小巧的蝴蝶结，“这样，就算混在一起，也能一眼认出来 。”

沈星眠看着他指尖翻飞的动作，忽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拿出支银色马克笔，在自己制作的书签背面，画了个迷你三角：“那我也补个标记，以后我们的书签，就是一对的了。”陆沉叙看着两片并排放在桌上的书签，小太阳和三角相互依偎，耳尖悄悄泛红 。

临近中午，所有书签都做好了。陆沉叙把自己最满意的一片递给沈星眠，叶片边缘泛着浅金，背面用铅笔写着极小的字：“希望你的笔记，永远有小太阳照着。”沈星眠接过，指尖抚过字迹，忽然把自己做的书签递给他：“这个给你，以后看竞赛题累了，就看看它，像我在给你加油 。”

离开图书馆时，阳光正好。沈星眠把书签夹进笔记本，刚翻到画着小太阳的扉页，就看到陆沉叙悄悄往她口袋里塞了颗薄荷糖。她抬头，他立刻移开视线，却忍不住嘴角的笑意：“下周……要不要一起去看学校的银杏画展？听说有很多好看的叶子画 。”

“好啊。”沈星眠点头，攥着口袋里的薄荷糖，心里甜丝丝的。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个约定，轻轻鼓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