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图书馆的钟声轻轻敲过最后一响，管理员阿姨推着小车从书架尽头走来，提醒即将闭馆。沈星眠像做了坏事的小孩，慌忙把手指从陆沉叙的指缝里抽出来，却反被他握得更紧。

“别怕。”陆沉叙的声音低而稳，“今天之后，我们不用再藏了。”他起身，把两人的书包一左一右背到肩上，空出的右手重新牵住她。走出图书馆时，长廊的感应灯一盏盏亮起，像在为谁铺一条柔软的银河。沈星眠低头数着脚下的白色地砖，心跳声大得仿佛能震亮下一盏灯。到校门口，夜风带着十月桂花的甜味。保安大叔照例在听评书，看见他们，只笑眯眯地挥了挥手，像是早就知道这对“乖学生”会牵手出现。

“陆沉叙，门禁卡。”沈星眠小声提醒。

陆沉叙“嗯”了一声，左手从裤兜摸出那张蓝白相间的门禁卡，在感应器上轻轻一贴。“嘀”的轻响后，铁门缓缓向两侧滑开。晚风裹挟着桂花甜香，瞬间涌进两人之间。

沈星眠跟着他走出校门，脚步有些发飘。路灯在地上投下暖黄的光圈，她的影子和陆沉叙的影子紧紧挨在一起，像被无形的线缠绕。

“要……送你到巷口吗？”陆沉叙停下脚步，指尖无意识地动了动。

沈星眠抬头，看见他眼神里的认真，心里暖暖的，却还是轻轻摇头：“不用啦，你快回去吧，晚上路黑，你也注意安全。”

“知道了。”陆沉叙应着，却没立刻松开手，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沈星眠家住在一条老巷深处，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发亮。她一步三回头，陆沉叙就站在巷口那盏昏黄的路灯下，身影被拉得很长。直到她快走到家门口，回头时，还能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像个沉默的守护符号，嵌在暮色里。

沈星眠推开门，屋里暖黄的灯光瞬间将她包裹。她靠在门后，心脏还在因为刚才的牵手而微微发烫。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是陆沉叙发来的消息：“到家了吗？”

“刚到。”沈星眠指尖在屏幕上敲下这两个字，嘴角忍不住上扬。

“那就好，早点休息。”很快，回复就来了。

沈星眠握着手机，看着那行字，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拂过，软软的。她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图书馆里的场景，陆沉叙的告白，还有刚才牵手时的温度，不知不觉就带着甜甜的笑意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沈星眠是被窗外的鸟鸣叫醒的。她揉了揉眼睛，拿起手机，看到陆沉叙在凌晨给她发了一条消息：“早安。”

她笑着回复：“早安呀。”

吃过早饭，沈星眠背着书包去学校。刚走到巷口，就看到陆沉叙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

“早，给你带了包子，还是你喜欢的香菇青菜馅。”陆沉叙看到她，眼睛亮了起来，把包子递给她。

“谢谢你，沉叙。”沈星眠接过包子，一股暖意从手心传到心里。

两人并肩往学校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

“对了，沉叙，”沈星眠咬了一口包子，含糊地说，“昨天你说今天之后我们不用再藏了，是什么意思呀？”

陆沉叙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就是……就是我们可以像其他同学一样，光明正大地一起学习，一起散步，不用再担心被别人看到了。”

沈星眠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她低下头，小声说：“嗯，好。”

到了学校，两人像往常一样去教室上课。只是这一次，沈星眠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不一样了。她偶尔会偷偷看向陆沉叙，发现他也在看自己，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又会像受惊的小鹿一样迅速移开，然后各自红了脸。

课间休息时，沈星眠正低头做着数学题，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抬起头，看到陆沉叙站在自己桌前，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本。

“星眠，这道题我有点不太懂，你能给我讲讲吗？”陆沉叙指着笔记本上的一道几何题，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好啊。”沈星眠接过笔记本，仔细看了看题目，然后拿起笔，开始给他讲解。她的声音很轻柔，思路也很清晰，陆沉叙听得很认真，时不时会提出一两个问题。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沈星眠的脸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陆沉叙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很舒服。

“你看，这样辅助线一作，是不是就很清楚了？”沈星眠讲完，抬起头，笑着问陆沉叙。

“嗯，懂了，谢谢你，星眠。”陆沉叙看着她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起来。

旁边的同学看到他们俩靠得这么近，还一起讨论题目，都露出了暧昧的笑容。沈星眠注意到了，脸又红了，赶紧把笔记本还给陆沉叙，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陆沉叙也察觉到了周围的目光，他清了清嗓子，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但心里却甜滋滋的。

下午第一节是化学课，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着酸碱中和反应，沈星眠却有些心不在焉。她悄悄瞥了一眼斜前方的陆沉叙，他正笔直地坐着，目光专注地盯着黑板，阳光落在他的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边。

沈星眠赶紧收回目光，假装认真听讲，可心里却像被投入一颗小石子，漾开圈圈涟漪。她想起上午讲题时，陆沉叙专注的眼神，还有同学们暧昧的笑容，脸颊又开始发烫。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化学老师刚走出教室，陆沉叙就转过身，手里拿着一张化学试卷。“星眠，这道推断题，我卡在第二步了，你能帮我看看吗？”

沈星眠接过试卷，低头仔细看了起来。题目不算难，只是需要一点巧妙的思路。她拿着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陆沉叙就站在她旁边，微微俯身，专注地看着她的演算过程。

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若有似无地飘进沈星眠的鼻腔，让她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她定了定神，指着草稿纸上的一个分子式：“你看，这里通过反应条件，能推断出中间产物的结构，然后再结合后面的现象……”

陆沉叙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嗯”一声，或者提出一个小疑问。两人靠得很近，沈星眠能感受到他呼吸的频率，还有他低头时，额前的碎发偶尔扫过她的手背，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周围的同学又开始窃窃私语，还有人用手机偷偷拍照。沈星眠的脸越来越红，讲解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那个……大概就是这样了，你再想想？”沈星眠把试卷递还给陆沉叙，不敢看他的眼睛。

陆沉叙接过试卷，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和躲闪的目光，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我懂了，谢谢你，星眠。”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他们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沈星眠抬起头，撞进他温柔的眼眸里，心里的慌乱瞬间被安抚了不少。“嗯，我知道。”她小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