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离开家后，没有去任何熟悉的地方。他买了一张去往南方小城的火车票，没有目的地，只想着离江城越远越好，离沈屹越远越好。
火车一路向南，窗外的风景从熟悉的城市轮廓变成了陌生的青山绿水。林砚靠在车窗上，看着不断倒退的树木，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他以为离开沈屹就能摆脱痛苦，可每当闭上眼睛，沈屹的脸就会出现在脑海里——第一次在酒吧后门的初见、替他挡下黄毛时的坚定、在医院为他包扎伤口时的温柔、还有在酒店里那苍白又无措的表情。
这些回忆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让他连呼吸都觉得疼。他恨沈屹的欺骗，可更恨自己的不争气——都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在想他。
小城的气候潮湿温暖，和江城很像，却没有江城的熟悉气息。林砚找了一家便宜的民宿住下，每天除了吃饭就是待在房间里，偶尔会出去漫无目的地走一走。他换了新的手机号，断绝了和所有旧识的联系，包括老家的父母，他怕他们会不小心透露自己的行踪，更怕听到关于沈屹的任何消息。
民宿的老板是个和蔼的老太太，看出了林砚的不对劲，偶尔会跟他聊几句，给她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糖水。老太太说：“小伙子，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总愁眉苦脸的？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说出来会好受点。”
林砚只是摇摇头，说不出一句话。他心里的苦，怎么能跟一个陌生人说清楚？那是一段见不得光的感情，是一场充满谎言和背叛的纠缠，是他想逃却逃不掉的宿命。
而另一边的沈屹，几乎快要疯了。他辞掉了货运司机的工作，每天都在江城的大街小巷寻找林砚的身影。他去了林砚以前工作过的报社、书店，去了他们一起吃过的餐馆、散步过的公园，甚至去了林砚老家的小镇，可都没有林砚的消息。
苏晴还在找他，催他尽快兑现承诺。沈屹每次都以“找不到林砚，没心思做事”为由搪塞过去。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林砚，根本不在乎苏晴手里的账本，也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重新判刑。他只知道，他不能失去林砚，没有林砚，他的人生就没有任何意义。
这天，沈屹在林砚以前住过的出租屋楼下徘徊时，遇到了以前酒吧的同事苏姐。苏姐看到他憔悴的样子，叹了口气：“沈屹，你别再找了，林砚要是想让你找到，早就出现了。”
“苏姐，你见过他吗？你知道他在哪里吗？”沈屹抓住苏姐的手，眼里充满了期待。
苏姐摇了摇头：“我没见过他，但我知道他心里的苦。他那么喜欢你，可你却一次次地骗他，换谁都会心寒。沈屹，不是我说你，你总是把事情憋在心里，以为自己能解决一切，可你有没有想过，林砚想要的不是你的‘保护’，而是你的坦诚？”
苏姐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沈屹的心上。他终于明白，自己最大的错误，不是过去的黑暗，而是对林砚的不坦诚。他以为隐瞒是保护，却没想到，正是这份隐瞒，把林砚推得越来越远。
“苏姐，我知道错了，”沈屹的声音带着哽咽，“可我现在该怎么办？我找不到他，我不能没有他。”
“你先别急，”苏姐说，“林砚以前跟我提过，他说他小时候最喜欢去南方的一个小城，叫清溪镇，那里有一条河，河边有很多梧桐树。他说等以后老了，想在那里住下来。你可以去那里找找看，说不定他就在那里。”
沈屹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立刻向苏姐道谢，然后马不停蹄地买了去往清溪镇的火车票。
清溪镇确实像苏姐说的那样，有一条清澈的小河，河边种满了梧桐树。沈屹沿着河边一路走，一边走一边打听林砚的消息。他问过河边的商贩，问过路边的居民，可都没有人见过林砚。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他看到河边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头发长了一些，垂在额前，正是他找了很久的林砚。
沈屹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停下脚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怕这是幻觉，怕自己一靠近，林砚就会消失。
林砚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缓缓抬起头。当他看到沈屹时，眼里充满了惊讶，随即又被冷漠取代。他站起身，想要离开。
“林砚，你别走！”沈屹立刻跑过去，拦住了他，声音带着急切和颤抖，“我找了你好久，我终于找到你了。”
林砚看着他，眼神冰冷：“你找我干什么？我们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没有结束，从来都没有结束，”沈屹抓住林砚的手，紧紧地握着，“林砚，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骗你，不该隐瞒你。你听我解释，我和苏晴见面，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为了保护你。”
林砚用力甩开他的手：“保护我？你所谓的保护，就是一次次地欺骗我，让我活在恐惧和猜疑里吗？沈屹，我不需要这样的保护，我也不想再听你的任何解释。”
“林砚，你别这样，”沈屹的眼泪掉了下来，“苏晴手里有当年的账本，她说如果我不配合她，就把账本交给警方，到时候不仅我会被重新判刑，你也会因为曾经接受过我的‘赃款’而受到牵连。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所以我才不得不跟她见面，我才不敢告诉你真相。”
林砚愣住了，他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他看着沈屹憔悴的脸，看着他眼里的悔恨和痛苦，心里的坚冰似乎有了一丝松动。
“你说的是真的？”林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是真的，我没有骗你，”沈屹连忙说，“我已经把苏晴手里的账本骗过来了，交给了警方。现在苏晴已经被抓了，我们再也不会受到她的威胁了。林砚，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事，我不求你立刻原谅我，但我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弥补你的机会。”
林砚看着沈屹，心里充满了矛盾。他恨沈屹的欺骗，可也心疼他的付出。他不知道自己该相信他，还是该彻底放弃这段感情。
“我需要时间，”林砚最终还是松了口，“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沈屹听到这句话，心里瞬间充满了希望。他用力点了点头：“好，我等你，多久我都等你。”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